陳馳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否認道:“我可沒說能出去,但是動腦推理總好過坐以待斃。”
“會死?”
“我可不知道,要不你聞聞你外套,看看有沒有死人的味道?”
“……煩不煩啊!”喬彥猛地將外套脫了下來,胳膊上的皮膚在接觸到空氣的瞬間就豎起雞皮疙瘩,讓他差點兒把外套扔出去的手頓時收了回去。
陳馳笑了笑。
“可是,”喬彥有些煩躁又有些鬱悶地撓了撓自己的寸頭,“我們來這兒也有好些天了,大家不都好好的麼,也沒誰出現意外啊,應該沒那麼嚴重,至少不會死吧……”
“如果你沒有在半夜拉住馮初,馮初直接上山了,你覺得他會去哪兒?”陳馳輕飄飄地問道。
張七和楊若雨沒有聽到馮初的事情,此時不免疑惑,但誰都沒有多問,隻關心莫歧那句話的前因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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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除的晦是女嬰?為什麼?”張七蹙著眉,緊盯著莫歧。
陳馳在陽光底下伸了個懶腰,替莫歧回了張七的話:“說來話長,況且現在知道了除晦窯前兩個字的含義,也沒法進一步搞懂什麼,依舊出不去。問題的關鍵還是在琴姐和趙姐身上——沒辦法從其他村民身上打探到消息的話,我們也隻能從琴姐和趙姐那兒探出點兒什麼了。還有,假設莫歧的想法沒錯,既然除的晦是女嬰,為什麼我們隻在村子裡看見了中年婦女?男人去哪兒了?”
眾人一時沉默,難有再多思緒。
薑楊臉上除了疑惑之外是深深的愕然,她不可置信地說道:“扔女嬰?哪有當母親的會同意扔掉自己女兒的啊……”
想起自己那不知何時才能再見的女兒,薑楊的心陣陣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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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曉琴回來的時候又拎了一籃子豬肉,還有半隻雞。楊若雨接過籃子,像是無意般說道:“琴姐下次割豬肉帶上我吧,還挺重的,我還可以幫著拿。”
曉琴對她揚了揚唇,不置可否,楊若雨便當她是默認了。她反過頭衝張七狡黠地笑了一下,張七也勾起唇角,對她豎了個拇指。
喬彥看他們要張羅午飯,就和陳馳道了彆,精神恍惚地離開了。
在廚房燒飯時,陳馳一邊添火柴進灶膛,一邊探頭問道:“姐,為什麼村子裡看不到男人啊?”
曉琴說:“都出去做工了。”
“小孩兒呢,為什麼也沒見過?”
曉琴停下手裡的動作,定定看了陳馳一眼,陳馳像是沒有發現曉琴的異常,仍然直挺挺地探過身子,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過了一會兒,曉琴率先錯開視線,處理青菜的動作重了不少,“村裡的小孩兒大多身體不好,都在家歇著。”
“啊,那他們不念書啊,都歇著,現在可不是放暑假的時候。”陳馳說。
“身體不好。”曉琴將手裡的菜放下,“你先出去等著吧,這裡我來乾就夠了。”
陳馳癟了癟嘴,聽出了對方的不耐。他想找對方打聽的可多了去了,但對方沉默不配合,他也隻能無奈。
身體不好?什麼劣質的借口啊。再說年輕力壯的男人出去做工就罷了,這村子為什麼連一個老頭兒都沒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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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之後,陳馳看見莫歧罕見地躺在床上睡著了。陳馳坐在一旁,琢磨了會兒,脫掉了上衣,觀察著自己肩膀上的手印。已經沒有前兩天那麼濃黑,按之前的經驗來說,是快要消失的前兆。
莫歧看上去睡得不算安穩。呼吸偶爾急切,又長又直的睫毛持續微微顫動,眼珠在眼皮之下不規律轉動著。陳馳都替他累。
莫歧醒來時,看到的就是陳馳麵對著他的睡顏。
他睜著眼繼續躺了會兒,兩個失眠的徹夜帶來的疲憊仿佛變本加厲一般,短短的午覺不但不能彌補一絲一毫,還讓他陷入了更深的崩潰。
腦袋裡默默地念了一遍心經。
“我是不是出現了和馮初一樣的情況?”冷不丁的,陳馳說道。
莫歧找回神智,“嗯。”
“你也把我攔下了,對嗎?”
“你沒有下床。”
“這樣啊……”陳馳歎了口氣,似乎有些失望。
莫歧看了他一眼,不理解對方為什麼歎氣。他把自己的另外一個猜測說了出來:“琴姐和趙姐可能是負責帶著彆人的女嬰扔進出除晦窯的人,至於還有沒有其他人暫且還不知道。”
陳馳好奇:“你怎麼知道的?”
“你前兩天半夜的樣子和趙姐很像,加上馮初嘴裡喊的‘曉琴’,我想應該是這樣。”莫歧並沒有細說理由。
一想到自己被趙姐“上身”過,陳馳頓時像吃了蒼蠅一般難受。他坐起身,目光失去了焦距,說道:“今天晚上應該不會再出現那種情況了。”
“手印消失了?”
“快了,已經淡了不少。希望是因為手印才會那樣的吧,否則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總不能一直讓你睡不好覺,我心裡會過意不去。”陳馳看向莫歧,做出一副抱歉的卑微姿態。
“馮初比你嚴重,這種情況或許還有幾天。”
陳馳笑了笑:“可苦了小喬了,真心疼他啊。”
“你心疼他?”莫歧歪了歪頭,沒能理解,“你喜歡他嗎?”
“長得好看的人誰不喜歡啊,這個問題你問了兩遍,怎麼,你很在意我喜歡誰?”陳馳也跟著莫歧一起歪著腦袋,像是突然發現了莫歧奇奇怪怪的一麵,卻又因為仗著比莫歧大幾歲,禁不住想逗逗對方。
“喜歡才會心疼一個人,不對麼?”莫歧問道。
陳馳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回答道:“沒辦法,你們誰受苦受累了我都會心疼,因為你們長得讓我很滿意。”
莫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