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都會不自覺把村口那人家裡放著的男屍和山腰上新鮮的墳聯係起來。
楊若雨就直接道:“你們說這些天多出來的墳,裡麵埋的會不會就是男人?”
“隻是個例,”張七謹慎地說,“還不能下結論。”
之後,她把昨天跟蹤曉琴的收獲告訴了其他人,還加了一句:“看樣子,我們還是彆指望彭雁斌那能有什麼收獲。”
“薑姐,你和李江白昨天有發現什麼嗎?”莫歧轉而問道。
薑楊緩緩說道:“趙姐進了一戶人家,傍晚才出來。沒有什麼發現。比起趙姐,我發現李江白這姑娘更有些不尋常——”
“她是挺奇怪的。”楊若雨讚同。
“我本來就是高中老師,見過各種各樣的學生,她這種情況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薑楊說,“說是自閉也不像,隻要你和她說話她都會回應,奇怪的地方不在於她說出來的話,而是她的情緒,一點波動也沒有,每個人說話都是會帶有自己的感情的,李江白沒有。”
“可我記得她在山頂的那晚有哭過……”陳馳回憶,“算了,記不大清楚。”
薑楊說:“今天上午李江白和馮初跟蹤趙姐,原本是我和李江白,昨晚馮初拉著我說了許久,要我同意換他來,隻今天一上午。之後還是我去。”
“他和你說了什麼?”陳馳問。
“他說,李江白是一個認生的姑娘,在不熟的人麵前會表現得讓人難以理解,他和李江白做了五年同學,平日也是好朋友,他會利用今天上午和李江白做一做思想工作,可以讓李江白信任我,也讓我能和她更好地交流。”
陳馳不以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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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琴張羅好午飯,又是一桌大魚大肉。
陳馳說:“琴姐,我們還不知道要在你這兒借住多久呢,彆再費心思搞這麼多好菜了,我們過意不去。”
曉琴搖了搖頭:“那哪兒行啊,你們都是年輕人,應該吃好點兒。”
“可是琴姐你什麼都不收,我們在這白吃白住的……”
“你們在這裡陪著我呀,我就很高興了,不然天天一個人住著也沒人說說話,家裡安安靜靜的,我心裡也不舒服。”曉琴說道。
這就是胡扯了。除了飯點她就不在家,誰和她說話?
路沒法通,通了也沒法離開,白吃白喝這麼久,曉琴就算用豬糠來招待他們,他們又能有什麼怨言呢。
楊若雨曾經有猜測過——假如桌子上大盤大盤的不是豬肉,而是人肉……
當然很快猜測就被推翻,因為在廚房忙活的時候清晰地看見了豬皮和鬃毛。這村子詭異,卻也沒離譜到吃人肉的程度。
陳馳探向燒排骨的筷子一轉,夾了一片土豆。
張七瞥見他的動作,輕輕用手肘彆了一下楊若雨。吃素的人多了兩個。莫歧倒是吃得香,不管其餘人的動作,自顧自埋頭扒著飯。
這頓飯吃到最後,曉琴肉眼可見的麵色不善。
等大家都把餐桌收拾了,曉琴出了門,張七和楊若雨立即跟上。
陳馳在院子裡來回踱步,權當消食,他瞅著正站在房簷下靠著門沿闔眼歇息的莫歧,說道:“困了就上樓去睡呀。”
莫歧沒吭聲。
“莫歧——”陳馳喊了一聲。
莫歧睜開眼,看著陳馳。
“你吃飯的時候怎麼不配合?”
“有什麼區彆。”莫歧道。
“琴姐不想我們吃素,”陳馳說,“起碼印證了這一點。”
莫歧點頭:“所以,你們不吃肉,就已經讓這個猜想得到了證實,我沒有必要跟著吃素。”
“你是真傻還是裝呢?”陳馳走到他身邊,好奇地打量他,“吃肉肯定對我們不好啊,你肯定能看出來,不然琴姐怎麼一個勁兒大魚大肉招待我們呢?你信不信今晚飯桌上就不會出現素菜?”
莫歧涼颼颼說道:“那我們也吃了十二天肉,現在開始吃素,真的有用嗎?”
“聊勝於無。”陳馳笑了一聲。
莫歧不再搭理,靠著門沿再次闔上眼皮。
就在他要睡不睡的時候,陳馳朝他的肩膀推了一把,莫歧不防,在屋裡踉蹌好幾下才堪堪扶著牆站穩,再抬眼時,麵容隱隱帶上怒氣。
有點新鮮。陳馳賤兮兮地琢磨著,第一次看見莫歧生氣的樣子。
“有病?”莫歧從嗓子裡擠出兩個字。
陳馳滴溜著眼珠子,頗有些心虛:“我怎麼知道真的有人可以和馬一樣站著睡著啊。”
莫歧瞪他一眼,轉身就上了二樓,踩在木梯上的每個腳步都鏗鏘有力。
陳馳不急不緩地跟上。
房間裡,莫歧看都不看陳馳,自顧自脫鞋就躺在被子上睡了。陳馳坐在床的另一側,低聲下氣地說道:“莫歧,對不起,我不該推你。”
莫歧沒睜眼。
“莫歧?你大人有大量,你宰相肚子裡能撐船,你胸襟寬廣,”陳馳彎下腰,拉近了與對方的距離,“要不我晚上就靠著門睡覺,雖然我不保證能睡著,但是你可以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推我,我一定會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