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婦人說。
“你知道還有誰家有活著的男人嗎?”
婦人神色變得鎮定,渾濁的眼底藏著惡毒,她說:“你們之中有誰不見了?”
莫歧沒有再理會,將其關在右邊的房間裡,又打開左邊的房門,朝裡打量了會兒,裡麵空空蕩蕩,於是他招呼薑楊一起去了二樓。
“怎麼這麼臭……”剛上樓,薑楊就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莫歧也受不住。
二樓的兩間房都沒有裝房門,客廳裡亂七八糟,有一張方形木桌,上麵還有沒吃完的飯菜,莫歧提了燈仔細觀察,發現飯菜都長毛了。但是臭味不是這些發黴的飯菜傳出的。
左邊房間放了好幾床的棉被,沒有擱在櫃子裡,就直接放在木板床上。味道不是來自於這個房間。
他們轉而去了右邊的房間。
“應該是這間房間裡傳出來的。”薑楊一步沒法兒踏進去,她正在努力止住想吐的勢頭。
莫歧在外麵深吸一口氣,提著燈走了進去。
房間裡一張拔步床,鏤空雕花細致精美,床上的紅色被子正中一團隆起,似乎有人正睡在裡頭。拔步床的回廊裡還放著一個木桶。
薑楊雖然站在門旁,但是借著燈光得以瞧見床上的模樣。如果裡麵真的睡著人,他們剛才鬨出這麼大動靜,人怎麼可能不醒?
這都不醒的話,裡麵那人豈不是……
薑楊手裡沒有油燈,她的餘光將身旁黑漆漆的環境囊括其中,而看不到的背後漸漸爬上一層森冷。
她咬咬牙,深吸一口氣,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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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江白一路上都沒說話,馮初似乎是因為陳馳之前的話不高興,臉色不太好看。
村子的最西邊兒是祠堂,陳馳心裡下了主意,他要翻進去看看。萬一裡麵除了年輕女人還有楊若雨呢。
“你們要一起進去嗎?”陳馳問道。
馮初不說話,他看著李江白。
“進去。”李江白應聲。
“院牆高,不好爬。”陳馳說道。
馮初撇撇嘴:“我們體育滿分。”
陳馳笑了一聲,“行,我先進去。”
進入院裡,三人很快穿過走廊,站在了祠堂門前。陳馳直接上手握著銅環敲了幾下。
“沒鎖。”裡麵的聲音傳出來。
聽見這陌生的聲線,馮初趕忙壓住音量問陳馳:“誰在裡麵啊?我們就這麼進去嗎?”
“進。”陳馳沒有多說。
裡麵隻有一個女人,躺在被褥裡,香火味濃鬱,陳馳差點兒熏暈過去。
女人眼睛都沒睜開,似乎睡得正熟。
李江白倏地說:“你知道村裡還有幾個人嗎?”
女人睜開眼,視線隻放在李江白的身上,好一會兒,她才回答道:“我不知道。”
“為什麼懷孕了要住在這裡?”
“你想知道嗎?”女人的笑容透露出善意,“我可以告訴你,但是有一個條件,你能滿足我嗎?”
馮初皺緊眉頭:“什麼條件?!”
女人看都不看馮初,視線粘在了李江白身上一般,“來,你走過來一些。”
李江白沒動。
陳馳忍不住說:“你這個樣子很像要吃小孩兒的妖怪啊,這讓人家小姑娘看了怎麼不會怕。”
女人不快地瞥了陳馳一眼,似乎在說“就你話多”。
陳馳懶得再說,這裡沒人就得趕緊去找下一家,時間很緊促,由不得他們在這裡陪這女人聊天。
“走吧,找人要緊。”他轉過身,走出了祠堂。
馮初拉著李江白立即跟上,順帶關上了祠堂的門。
女人的聲音還在不斷傳來:“把她留在這裡——男人都要死,你們保護不了她——不如把她留在這裡——”
“留在這裡和你的命運有什麼不一樣。”李江白一邊離開,一邊認真地說道。
女人聽不見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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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彥不敢和張七說話,張七的氣場太強了,他認為平時張七沒什麼表情的時候看上去就不太好接近,何況她現在心情糟糕,如果氣場能殺人,方圓一裡該寸草不生了。
兩人走到村子的儘頭,開始準備翻進院牆,張七瞥了喬彥一眼,說道:“動作利落,不要鬨出太大動靜。”
喬彥說:“我帶了繩子,實在不行就把人給綁了。”
“嗯。”張七一個助力,進了院子。
“……”喬彥摸了摸鼻子,張七的動作瞧著比他要利落。
進了院子,一打量,張七的眉心就攏了起來。
莫歧說村裡房子的構造大同小異,不出意外可以攀上廚房的屋頂,再翻進二樓的窗戶。
但是這戶人家出現了意外。
二樓的窗戶全部用板子釘死了,完全沒有翻進去的可能。
喬彥小聲說道:“要麼就硬闖吧?反正房子隔得遠,鬨出動靜其他人也聽不見……”
還沒等他說完,張七一腳踹開了堂前的木門,門閂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