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有什麼事兒?”彭雁斌的手沒有將門把鬆開。
趙姐笑了笑,說道:“天氣又冷了,我給你拿床被子過來。”
“不……不用了,我感覺還沒有那麼冷,被子夠用的。”彭雁斌不想讓趙姐進房間。
趙姐看他堅持,也沒再說什麼,轉過身,彭雁斌立刻把門關上。
緊接著,門又被敲響。
“趙姐?”彭雁斌沒有開門,而是隔著門喊道。
“今天那個戴眼鏡兒的小男生是不是要在你房間睡?”趙姐說,“你房間隻有一床被子,我怕不夠啊。”
彭雁斌皺眉想了想,也是,今晚他肯定要和李群待在一起的,一床被子不夠。何況趙姐是進來送被子的,而且就是一個女人,他有什麼好怕的。
他去桌上拿了把小刀攥在手裡,給趙姐開了門。
趙姐笑了笑,抱著床被子進來,還幫彭雁斌鋪好床。
彭雁斌站著沒動,等趙姐出去。
“我年紀也大了,今天乾了不少活兒,剛才才回來……”
彭雁斌打斷:“你去乾什麼活兒了?”
“我知道你們不敢再上山撿柴,今天就自己上山撿了半天,腰酸呐——”趙姐歎了口氣,“那些柴就堆在院子裡,我也背不動了,得堆到後院的,我腰疼犯了……”
彭雁斌摸了摸鼻子。
“老了,一個人,乾活兒就是費勁兒,我也沒想麻煩你們,”趙姐又說道,“隻是你也知道的,你們人多,要用的柴火也就多,不比我一個人的時候,幾趟下來,我是真不行了啊……”
彭雁斌開窗,果然看到了院裡堆成小山的柴火。不知道之前怎麼沒注意到。
他知道自己之前沒上山,大家有怨言,特彆是喬彥,說話非常難聽。要是他不幫趙姐的忙,那趙姐豈不是要等那些人回來之後,麻煩他們了?到時候他又要被好一頓說。
“我幫你把這些柴堆到後院去。”彭雁斌不著痕跡地放下小刀,歎了口氣,跟著趙姐走出房間。
可不要說他什麼也不乾了,隻是他乾活兒都是在大家看不到的時候,他也不喜歡到處嚷嚷自己乾過什麼。要是喬彥再說他,他可咽不下這種委屈。
彭雁斌出神地想著。
趙姐拿了竹簍給他,說道:“來,背上。”
彭雁斌蹲下身把竹簍背上,提了提兩邊的繩子,整理位置。
.
莫歧走到床邊,終於看到回廊的木桶裡裝了什麼——整個桶底都被人的排泄物淹沒。
莫歧咳了幾聲,薑楊緊張道:“是什麼?”
“是個馬桶。”莫歧艱難地開口回答道。
“所以臭味是從桶裡傳出來的?”
“應該不是,天氣冷,裡麵的東西也不知道放了多久,都乾了。”莫歧說。
薑楊的胃又開始翻湧。
紅色的被子將床上的事物完全掩蓋,莫歧才看見,被子上有些地方都長了白毛和斑塊。他盯著被子正中的那團隆起,不再猶豫,一下將被子掀開。
薑楊倒吸一口冷氣——
床上躺著一個小姑娘,蜷縮著身體,看上去三四歲的樣子,眼眶裡沒有眼珠,有團白色的東西在裡麵緩慢蠕動。這姑娘似乎死了很久,身上沒有腐爛的皮膚組織很少,可莫歧和薑楊兩人似乎能從她臉上看到笑容。
太臭了。
薑楊捂著嘴跑出房間,整個人不住發抖。
這種臭簡直是生化武器,莫歧被刺激得胃跟著難受,三步作兩步離開了房間。他搞不明白的事情恍惚之中又多了些。
莫歧和薑楊離開了家人的院子,去往下一家。
風吹過來,莫歧鼻腔裡依舊是臭味縈繞,連帶著自己身上都是臭的。薑楊依舊在發抖,她輕輕說道:“不好意思,我可能心理素質不好……”
“很好了。”莫歧說道。
下一家的院子不方便翻過去,主人家在院牆上插了很多玻璃碴子,時間要抓緊,莫歧沒有耽誤,上腿踹開了院門。
裡麵的主人居然沒睡,一樓房間的窗戶還透著燭光。
莫歧敲響房門。
主人居然真的給他開了門,並且第一句話就是:“我這裡沒有你們想找的人。”
“您這裡有住著男人嗎?”薑楊見婦人好溝通,便溫聲問道。
“沒有了,這家裡現在就我一個人。”婦人的神色有些疲憊。
“姐,可以讓我們進去看看嗎?”莫歧說,“我們真的想找到朋友,不敢漏過任何地方。”
婦人緩緩點點頭,說:“知道了,你們進來吧,哪裡都能去,反正啊我這裡就一個人,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