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說完，其餘人都沒有了聲音。

按平常來說，死亡離他們這些人很遠很遠，除了不可避免的意外降臨。所以就算現在聽見了張遠的話，也很難展開聯想——說到底還是沒有親眼在這裡見過死亡。

不過，這並不耽誤張遠說的話給他們帶來震撼。

沉默過後，莫歧開口問道：“你說他們有人打聽到了村裡以前發生過的事情，你有了解嗎？”

張遠回答道：“他們防著我，什麼都沒有告訴我。”

“防著你？為什麼？”

“嘖，”張遠臉上顯現出煩躁的神情，他繼續說道，“其實也不能說是在防著我，你知道吧，第二批人不簡單，裡麵有幾個人抱團的，他們除了自己人，誰都防。不過自己人到最後也內鬥，更彆說是我這種，他們沒有搞死我我都該謝謝他們。”

莫歧有些驚訝，隨即又問道：“那我找到你的時候，你為什麼不住在曉琴或者趙慧家裡？”

“我怕你們和上一批人一樣，發起瘋來自己人都搞，就去彆人家躲了。”張遠聳了聳肩。

莫歧“嘶”了一聲，說：“不應該吧，就我之前對村裡人的了解，除了曉琴和趙慧家，其他人家裡都不歡迎我們這些陌生人。”

張遠點頭，“是這樣沒錯，但是我答應了他們的條件。”

張七冷冷開口說道：“條件就是你今天的所作所為？”

張遠不說話，算是默認。

楊若雨說道：“這對村裡人有什麼作用？”

“村裡人想要個女嬰。活的女嬰。”張遠半是回憶半是嘲諷地說道。

“怎麼又變成想要女嬰了？！”喬彥不理解地問道，“不是重男輕女嗎這村子？”

“當然是求個心裡安慰了，以為要了個女嬰就是贖清了罪孽，啊，你看你看，我們劉家村不扔女嬰了，被扔在除晦窯裡的你們應該感恩戴德哦，可彆再追著我們索命了。”陳馳陰惻惻地說道。

喬彥立刻厭惡地翻了個白眼。

“你還知道其他的東西嗎？”陳馳轉而向張遠發問。

張遠琢磨一會兒，先是緩緩搖著頭，大家以為聽不到什麼了，他卻又猛地抬起頭：“哦對了，我曾經聽到，除晦窯之所以叫作‘窯’，是因為它之前不是用來扔女嬰的，是用來燒的。後來村裡人改了方式，不燒了，才換成直接活活扔進去，拿石塊兒壓在上麵，然後就一直改用扔的。”

其餘人的臉色肉眼可見地白了一個度。

“你說什麼——燒？！”薑楊不敢置信，她顫抖著說道，“就把剛出生的嬰兒……活活地燒死嗎？！”

張遠歎了口氣，說道：“是，每次燒完，村裡人必夢魘，影響到了日常生活，後麵就改成扔的了。”

“……操！都是畜牲啊！”喬彥一時間難以平複呼吸，胸膛劇烈起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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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遠挪動著身體，不適地扭了扭脖子，說道：“你們真的不能把繩子解開嗎，我又不會跑了，難道你們還會擔心我做出之前那種事情麼……”

楊若雨盯了他一會兒，說道：“希望你是真心幫助大家一起走出這個地方。”

“肯定的啊，我做夢都想走出去！”張遠激動道。

楊若雨似乎早就想好了，她朝張七點點頭，說道：“那我們把繩子解開吧？他應該不敢再做什麼了。”

張七麵色不快地雙手抱臂，沒說什麼。

按當下的情況來看，張遠確實沒辦法對他們做什麼，雖然說這人是個投機取巧的家夥，道德底線不高，但是現在他們和劉家村的局勢明顯不利於張遠繼續和村裡人合作，張遠如果真的是京大的學生，用腳趾頭想他暫時也不會和村裡人合作了。

離張遠最近的李群站起身，默默解開了前者身上纏縛的麻繩。

“謝了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張遠一邊活動著四肢，一邊笑著對李群說道。

李群麵無表情地指了指耳朵上掛著的人工耳蝸。

“啊——不好意思，我沒注意到，抱歉抱歉。”張遠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的說道。

李群搖了搖頭，坐回了凳子上。

許是因為張遠這裡問不出其他事情了，大家的注意力也就各自轉移，張遠看著屋裡其他九個人，開口問道：“加上那個失蹤的男人，你們一共十個人對嗎？”

喬彥應了他的話：“是，怎麼了。”

張遠聽出了對方語氣中濃濃的反感，但他能裝作聽不明白，繼續說道：“你們打算去找他嗎？”

喬彥皺起眉，不耐煩地說道：“你這人話怎麼這麼多？你要說什麼就一次性說完。”

張遠笑了一聲，說道：“就是想提醒你們，做人不要太爛好心，有些人不見了是他們的命，既然已經不見了，再加上你們，太不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