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慧肯定話中有話，要她具體說些什麼，她又不說了。

陳馳無趣地拍了拍手，說道：“那，就不管你們了，今天晚上麻煩你們在樓上安靜點兒，彆吵著我們睡覺。”

趙慧合上眼，涼颼颼地哼了一聲。

曉琴垂著頭艱難地站起身，她扶著自己的腰，一步一步走下樓。

莫歧注視著曉琴的背影，衣服被陳馳拉了一下。隻聽陳馳說道：“你要不要先去把臉上的傷清理一下？”

“就兩條劃傷的印子，不要緊的。”莫歧搖搖頭。

“我怕你留疤。”陳馳說道。

莫歧說：“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陳馳可惜地說道：“彆啊，多兩條印子，你的臉就不完美了。”

“……”莫歧無語。

“你猜我在現實生活中做什麼工作的？”陳馳突然問道。

莫歧挑了挑眉，反問道：“你不是說自己是無業遊民？我記錯了嗎？”

陳馳一下綻開了笑容：“不錯，把我說過的話記在心裡呢。那就算了吧，忽悠不到你了。”

莫歧忽然覺得，或許陳馳並沒有在忽悠他，隻是一時興起真的想要說些什麼，現在興致不知怎麼又下去了，也就順著莫歧的話不說了。

沒過一會兒，曉琴緩緩上了樓，她手裡拿了些瓶瓶罐罐，混雜著的味道些許刺鼻，莫歧頓時了然。

.

曉琴家二樓已經一片狼藉，不適合他們再繼續住下去，一樓隻有兩個房間，可以住，但是當下所有人相信住在一起才能減少風險。他們去了趙慧家。

薑楊和李江白住在二樓左邊的房間，右邊依舊是喬彥、馮初和李群。一樓，楊若雨和張七睡在趙慧原本的房間裡，彭雁斌的房間現在屬於莫歧和陳馳。

而張遠，他自己拿了幾張椅子搭在莫歧和陳馳的床旁，完全不在意莫歧不藏反感的眼神。

深夜，雲層翻湧，風陣陣吹進屋裡。窗戶關不嚴實，一下一下敲打著窗沿，讓人睡不安寧。陳馳將被子拉高捂住腦袋，煩躁地直歎氣。

莫歧坐起身，撐起沉重的眼皮，終究還是下床去研究窗戶了。不消一會兒，窗戶的小縫兒被他用幾塊布堵上，雖然還是漏風，但起碼不會再被風吹得磕磕碰碰。

陳馳困得想死，卻依舊殷勤地掀開一半被子，招呼道：“趕緊上來，這一塊我替你睡暖了。”

“……”莫歧無言地躺上去，一蓋上被子就閉了眼睛。

張遠幽幽發出聲音：“你們感情真好……”

“命令你閉嘴。”陳馳嘟噥道。

張遠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們。

沒有了窗戶發出的噪音，大家很快就陷入酣睡。

不知睡了多久，喬彥被尿脹醒，他揉著眼，摸索著點了油燈，披了件外套就下樓了。

廁所在後院，喬彥推開了堂前的木門，聲響在寂靜的夜裡顯得分外驚人，才讓他完全擺脫了剛醒時的懵懂。

“有人出去了。”陳馳醒了，輕輕說道。

莫歧“嗯”了一聲。

“晚上風大。”陳馳說。

莫歧轉過身，問他：“你在說什麼？”

“想起了趙慧的話。”陳馳睜開眼，看向莫歧，說道，“晚上風大，要關好門。”

莫歧困難地將眼皮掀開，用力眨了眨眼，說道：“你覺得她的話有彆的意思在裡麵？”

“說不定呢。”陳馳想了想，說道，“我的直覺一般都不會錯。”

張遠沒有被二人的對話吵醒，他沾床沒多久就昏睡過去，此刻還在打呼嚕。莫歧盤算著明天晚上說什麼也得把張遠趕出去睡。

“那也攔不住有人需要上廁所。”莫歧說道。

陳馳抿抿嘴，“也是，人有三急。有可能趙慧指的是要關好院門。”

.

喬彥的外套很薄，他一邊著急放水一邊冷得哆哆嗦嗦，解決完生理問題，他小跑著去井邊洗了手，更冷了。

剛想往屋內跑，喬彥卻驟然頓住腳步，輕手輕腳地走到院門後，懷疑自己剛才是否出現了幻覺。

“咚咚——”兩下敲門聲響起，突兀地打破了深夜的昏沉。

“開門啊，我是彭雁斌，快開門！”外麵的男人急切地喊道。

趙慧家的院門裝的是木門閂，其實很容易打開，並且門關不攏，從外往裡一推就會有兩指大的門縫。彭雁斌開始推門了。

喬彥趕緊躲到其中一扇門後麵，他眼瞧著門縫到了兩個手指的寬度，絲毫不敢動彈。彭雁斌將幾根手指伸了進來，摸到門閂就要挪動，喬彥趕緊將門閂的一側死死拽住。

彭雁斌的力道越來越大，喬彥咬住牙，腦門上繃出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