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很難說明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並沒有不想讓彭雁斌進門,也沒有想要彭雁斌真正失蹤的意思,儘管他一直都看不慣這個人。
隻是當下,他實在不敢確定門外的到底是不是彭雁斌本人。
“為什麼不讓我進去?”彭雁斌質問道,“你就這麼瞧不起我嗎?想讓我死外麵?讓我進去,讓我進去啊!”
喬彥的腳抵著院門,拽住門閂不肯放手。
彭雁斌忽然放開了手,喬彥呼了口氣,一點一點挪動著腦袋,希望視線能和門縫對上,讓他一窺門外的情景。
然而視線對上的那一瞬間,喬彥心裡迸出萬分後悔——
他毫無預兆地和彭雁斌的目光直直相接。
彭雁斌眼神發直地朝裡張望著,終於捕捉到了喬彥,立刻瘋狂推著門:“喬彥,你讓我進去,你不能因為瞧不起我就不讓我進去吧!”
“我沒有瞧不起你。”喬彥搖著頭,他反方向抵著門,愣愣地反駁道。
彭雁斌著實反常,可是把他當做鬼好像也顯得無稽,喬彥一時間腦海裡百轉千回。彭雁斌的語氣為什麼那麼焦急和害怕,他的眼神為什麼那麼不正常,難道真的有生命危險嗎?既然都到院門口了,乾脆到天亮再進來吧……
“你不開門,就是在讓我死!”彭雁斌推門的頻率越來越高,讓喬彥無從再細細思考,隻能機械地堵著門,祈求快點兒天亮。
門閂鬆了。
喬彥一震,他的身體已經力竭,彭雁斌伸了一隻手進來,“你果然想讓我死!”
“我沒有!”喬彥背抵著門,腳蹬著地,“你天亮再來吧,求你了,你先去曉琴家……我不能確定你到底是不是彭雁斌!”
他剛說完,屋內傳來動靜。喬彥猛然抬起頭,看見了走來的莫歧,趕緊喊道:“莫歧!”
莫歧說:“外麵是彭雁斌?”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以不敢開門啊!”喬彥有些崩潰了。
與此同時,門外卻驀然沒了聲響,也沒有再推門的動靜,莫歧說道:“好像沒人了。”
喬彥搖頭:“說不定還在外麵,等我們一走他就會進來。”
莫歧說:“他要實在想進來你也攔不住他,除了門,他還可以爬院牆。”
喬彥愣了愣,木訥地點頭說道:“是哦,他可以爬牆的啊——那怎麼辦?!”
隻見莫歧又走回屋內:“睡覺。”
喬彥頓感奇異,他要怎麼才能做到像莫歧一樣無事發生般呢。不過他也沒時間多想了,立刻追上莫歧的腳步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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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房間,發現屋裡已經點亮了油燈。陳馳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旁邊的張遠也坐起了身。
“外麵發生什麼了?”陳馳問道。
莫歧打了個哈欠,說道:“有人敲門。”
張遠聽見這話,反應極大,立刻說道:“這時候千萬彆開門!”
陳馳好奇地問道:“為什麼?”
“之前就有人是這樣死的!”張遠語速飛快,談到這種回憶他神色依舊難免惶然,“不要以為外麵的人是你們的朋友,其實不是,真的,如果是你們的朋友,就算你們不開門,院牆不高,他也可以爬牆進來的。”
“那會是誰?”
“是山上的鬼嬰!”張遠說道。
“你確定?如果真的是我們的朋友,但是因為你的誤導以致於我們不去開門,他出事兒了怎麼辦。”陳馳說。
張遠於是說道:“那你們可以看看,他今晚走了,明晚還會再來的,到時候開了門,你們就知道了。”
莫歧問道:“為什麼會是彭雁斌的聲音?”
“失蹤的人叫彭雁斌?”張遠說道,“因為他已經讓鬼嬰害死了,就死在山上。”
莫歧皺眉,陳馳臉色同樣不好看。
“可是為什麼鬼嬰會選中他來報複……”莫歧難以想通。
如果說去過劉家村的祠堂就能算作是劉家村的男人了,就以之前彭雁斌提供的線索來看,他是根本沒有踏入過祠堂。
突然想到了什麼,他說道:“本身就和劉家村一樣重男輕女的人,會不會容易被當做報複的對象?”
張遠說:“我不知道,我見過太多人失蹤死亡,其中有你說的重男輕女的人,也有不是的,我不知道裡麵的規律。或許沒有規律呢,鬼殺人還需要有規矩麼。”
陳馳琢磨:“那他今天晚上為什麼又離開了?”
“那是鬼嬰啊。”張遠說道,“你見過嬰兒嗎,他們哭笑很多時候沒有原因,心智成熟的人猜不透的,更何況是鬼嬰,誰知道那心裡在想什麼。”
門閂掉在地上,響聲清脆。
莫歧開窗看了眼,外麵沒有任何身影。
他走回來,盯著張遠,突然問道:“你上山撿過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