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抬頭看向莫歧,敏感地說道:“你什麼意思?”
陳馳似乎想明白了什麼,勾起唇角,說道:“看這反應,是沒上過山了?”
“我上過!”張遠飛快反駁道。
莫歧說:“背過竹簍嗎?”
“……沒有。”張遠回答。
問題會不會出在這裡?
回想之前陳馳夜晚類似於夢遊的經曆,提溜竹簍的動作,莫歧知道了曉琴二人是用竹簍裝著女嬰上山的,那麼竹簍會不會就是症結所在——因為他們背上了曾經裝過女嬰的竹簍,所以在鬼嬰的眼中就如同曉琴和趙慧二人一般?
“你收柴不背簍子,難道說你早就察覺了什麼?”陳馳問道。
張遠斂眸,他咬了咬牙,說道:“我沒上過山。”
“為什麼不上?”
“怕死。”
得了,這很符合張遠給他們的印象。
“如果說背過竹簍就會被報複,那為什麼還要等這麼久來一個一個地報複?”陳馳坐在床上,支著腦袋,明明困得直點頭,卻仍堅持動腦,“難道說死亡有觸發條件?那彭雁斌滿足了什麼條件呢……”
莫歧站在床邊,低頭看著陳馳,說道:“我如果沒記錯,彭雁斌隻上過一次山,其他人都不止一次背過竹簍。”
“是哦,按這麼說,要是量變引起質變的話,要死也是我們先死啊。”
張遠皺了皺眉,不禁吐槽:“你們說話可真喜歡揀著不吉利的來說啊。”
“怎麼,你聽了害怕?”陳馳瞟了他一眼。
莫歧打了個哈欠,重新躺回床上,沒有分出一絲一毫的注意力給張遠,他又說道:“我想,如果山上的女嬰對背過竹簍的人進行報複,先死的最應該是曉琴和趙慧。為什麼她們沒事。”
他一直難以理解這一點,難道說村裡的中年婦女都不屬於女嬰的攻擊範圍?
“說不定真的要觸發條件才能讓女嬰實施報複,而村裡人正好有意識地避開了那些條件?”
莫歧突然想到什麼,說道:“張遠。”
張遠被他嚴肅的語氣嚇了一激靈,趕緊回道:“哎,怎麼了。”
“你來劉家村九個月,見過有中年婦女是被女嬰報複致死的嗎?”莫歧問道。
張遠仔細回想,也察覺出不對勁兒來,這種不對勁兒甚至讓他遍體生寒,“好像……還真沒有,不過我剛來的時候,還見過年輕女人的,後來也死了,印象最深的那個,是在院門口綁了根麻繩吊死的,吊死的前天晚上我還看見她往山上走。”
“自己上吊死的,有可能是因為女嬰,”莫歧琢磨道,“同時也有不是女嬰報複的可能性……”
見莫歧眉頭皺得撫都撫不平,陳馳沒忍住用食指按了按他的眉心,說道:“今天就聊到這裡吧,趕緊睡覺,明天大家一起討論。”
莫歧仍然眉心緊蹙。
張遠明顯被自己的回憶嚇得不輕,又或許不僅僅是回憶,還有些自己忽然想清楚的事情。他把被子往上提,直到整顆腦袋都縮在裡麵,呼吸不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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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大家都睡得很遲才起床,沒有人做早飯,直到快中午了,莫歧和張七才張羅著用大鍋煮了粥。
柴要用完了。
吃過早午飯,莫歧把昨晚未儘的話題在眾人麵前拿了出來。
在簡略複述的過程中,他自己跟著理清了思路,說道:“來劉家村的人一批一批地死亡,或許就是曉琴他們仍舊好好活著的原因。”
言下之意,曉琴他們找到了規避死亡的方法,他們能做到讓現實世界來的人替他們去死。
喬彥愣了愣,沒聽懂:“我們死了,曉琴他們就不用死了?憑什麼啊?那些事兒是他們做的,又不是我們做的!”
薑楊緩聲說道:“村裡的人有辦法讓我們替他們被報複。”
張遠說道:“是這樣,我想起一件事情,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觀察過,村裡的女人從來沒吃過肉。我不是說肉裡有什麼,而是曾經聽說,村裡人從前是隻讓男人吃肉,女人不吃的,甚至女人都不能上桌——”
陳馳撇嘴:“謔,真是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