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初緊緊盯著陳馳,說道:“陳哥,難道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嗎?這是勇敢的事兒嗎?彭叔已經死了,難道你們就不怕江白她步彭叔的後塵嗎!”
眼見馮初的胸膛隨著情緒劇烈起伏,張遠心驚膽戰,忙把食指豎在唇邊,說道:“小點兒聲!都小點兒聲——”
馮初沒等到陳馳的回應,轉身一把將門拉開,離開時又重重將門帶上。
“我的老天爺!”張遠立馬拿了張椅子將門抵住,背過身拍了拍胸脯。
莫歧靜靜看著張遠的動作,後者隻好和莫歧無聲對望。
那張臉上滿是乞求:不趕我離開這房間行不行!
莫歧吹了油燈,走到床邊,陳馳已經騰了邊上的位置給他,他掀開被子躺上去,發覺陳馳一如既往地睡熱了被窩。
“如果李江白要去祠堂,我就跟著一起。”莫歧輕聲說道。
陳馳轉過身來,緩緩說道:“祠堂裡的女人明顯隻想要李江白一個人進去,你要是跟著一起,李江白不是白去了嗎?”
“我守在外麵,裡麵有什麼動靜我可以聽到。”
黑暗中,陳馳的視線終於摸索到了莫歧的臉,後者闔上了眼皮,由於是側著腦袋睡覺,莫歧的一邊臉頰上的肉被擠在一起。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陳馳說。
莫歧睜開眼睛,說道:“剛剛怎麼不這麼說?”
“嗯?”陳馳沒明白他的意思。
“剛才和馮初怎麼不這麼說。”莫歧以為自己表達的很清楚了。
陳馳笑了笑,問:“你是想說,明明我也是在擔心李江白的安全,為什麼不順著馮初的話說是嗎?”
莫歧眨了眨眼。
“我們的善良表現得還不明顯嗎,要是真的都是隻顧著自己的人,怎麼會拖到現在還沒一點兒收獲呢。”陳馳慢慢說道,“而且馮初要的是我們阻止李江白,就算我說在祠堂外麵守著,馮初也不會滿意這答案。”
張遠突然說道:“你們要聊到什麼時候啊……”
陳馳反問:“怎麼你了?”
聽出陳馳和自己說話時與剛才截然不同的語氣,張遠撇嘴,說道:“你們不怕鬼啊,一直不噤聲,要是真把鬼引過來了怎麼辦。”
陳馳剛想嘲諷一道,卻瞧見莫歧困得眼皮都掀不起來,到嘴的話變成了:“好了好了,我困了,睡吧。”
“晚安。”張遠應聲。
陳馳趕緊說道:“你彆晚安,你說好的今晚不能睡,否則我和莫歧又睡不著了。”
“……”
.
李群坐在床邊,拿下自己的人工耳蝸接收器觀察,喬彥盯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兒都沒等人上床休息,好奇地走到對方身後,他拍了拍李群的肩膀,等李群轉過頭後,喬彥指著李群手裡的東西,作出一個疑問的表情。
李群無聲地用嘴型道:“沒電了。”
喬彥看懂了李群的意思,緊張道:“那怎麼辦?那你以後就聽不見了啊?”
李群盯著喬彥的嘴巴,可是喬彥的語速太快,李群無法分辨他全部的嘴型,隻好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搖了搖頭。
喬彥超慢速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語,李群點頭。
於是喬彥切實替李群擔心起來。聽不見,會導致他們和李群沒辦法第一時間共享信息,尤其是一些緊急狀況之下,李群無法獲得信息的同步,很容易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李群突然拍了一下喬彥的胳膊,用嘴型慢慢道:“該睡覺了。”
喬彥擰著眉,蹬掉鞋躺上了床。李群將燈吹滅,二樓的地板漸漸響起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喬彥立刻說道:“馮初回來了。”
李群安靜地摸到床邊,躺了上來,喬彥才反應過來對方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敲門聲響了兩下,喬彥等著第三下,可聲音卻戛然而止。
以他自己的習慣,他是會用指關節敲三下門的。馮初有沒有這樣的習慣?他仔細回想之前馮初半夜上廁所回來敲門的時刻。
越是著急去翻找回憶,喬彥的腦袋就越茫然。到底是敲幾下?
他坐起身,焦慮地抓著腦袋。
“是我,馮初。”外麵的聲音說道。
確確實實是馮初的聲音。
喬彥想了又想,院門應該是關著的,樓下的大門也被莫歧鎖上了。不會出現彆的東西了吧?
他坐到床邊,剛要俯身穿鞋,衣角忽然被牽住。
“怎麼了?”喬彥剛問完就懊惱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他捏了捏衣角上掛著的那隻手,示意輕鬆下來,才去找了火柴把油燈點亮。
李群也坐起身,戴上眼鏡,拿過一旁的紙筆,寫道“彆開門”。
喬彥拿過筆寫“敲門的人說自己是馮初”。
李群寫道“馮初不用敲門”。
喬彥頓時像是被電打了一樣,他愣愣地盯著李群的臉,呢喃道:“對啊,我從來沒有聽到馮初敲門,為什麼沒有反應過來……”
馮初和他們一起睡在這個房間,既然是回自己的房間,又怎麼會敲門呢?
喬彥不可抑製地回想起白天曉琴對他說的那句話。
難道自己真的陰氣重,所以才總是首當其衝地被影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