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一趟祠堂回來,還沒有到吃午飯的時間,這大上午的,馮初居然不見了。
“他起床之後我們還一起坐在院子裡喝了粥。”喬彥說,“我先喝完粥就去廚房把碗洗了,然後我就去了後院蹲坑——再回來也沒注意到馮初在哪兒,你們倆回來前李江白突然告訴我們馮初不見了我才發現找不到他。”
於是莫歧轉頭問李江白:“你什麼時候發現他不見了?”
李江白說:“你們回來之前,我發現之後就和大家說了。”
“上午還有誰看見了馮初嗎?”莫歧問其餘人。
大家都坐在院子裡,莫歧點了一下人頭,確實隻少了馮初一個。
一開始沒人想起來,直到張遠說:“他可能上山了。”
“你看見他往山上走了?”
“這樣突然的失蹤,不就和你們之前那個人很像嗎?”張遠聳了聳肩,“我隻是猜測,而且昨天我還看見他後腦勺的手印比前天還黑了。”
“啊!”陳馳忽然一拍腦袋,他靠近莫歧,說,“我想起來我忘了什麼了……”
“什麼?”
陳馳皺起眉:“昨天吃完午飯我和馮初一起收拾的桌子,他背對著我的時候我好像在他後脖子上看到新的手印了,手指頭朝著後腦勺的方向,比之前看到的多了一個,我本來想說的,馮初不是看我們不爽麼,他見我想和他說話就趕緊走了。後來我們趕著要去祠堂,我就忘了這件事情。”
“你是覺得他失蹤和多出來的手印有關?”莫歧問他。
“不敢篤定,但很大可能是。以前我們都是上山了才會有手印,前天半夜我們在馮初腦袋上看到手印也算正常,畢竟白天他上了山。可是昨天他在屋裡好好待著都能長出新的手印出來,太不對勁兒了。”
喬彥插了進來,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麼?不上山也有手印了?!”
陳馳點點頭:“我沒記錯,馮初後脖子上有一個手印絕對是前天沒有的。 ”
“……”楊若雨愁容滿麵,“那怎麼辦啊,會不會輪著來的,總有天我們都會……”
張七咬著唇,心思跟著沉重。
薑楊問他們打不打算把馮初找出來。
張遠沉思著說道:“不太好,如果他上山了,我們去找他風險會很大。”
他話剛說完,喬彥大喊了一聲:“等等!”
眾人向他看去。
隻見喬彥手裡舉著一張紙:“李群告訴我馮初沒有上山!”
離他最近的陳馳把紙接過來,看見紙上麵寫著“馮初走的不是上山的方向”。
所以李群他看見了失蹤之前的馮初,甚至知道馮初從哪個方向離開的。
李群手指著與上山的方向相反的一條路,無聲地用嘴型道:“他走這條路。”
張遠盯著李群,不讚同地嘖了一聲:“怎麼也不攔著點兒,不行也可以提醒我們攔著他啊。”
所有人都在注意李群的表達,因此沒有人發出聲音,而張遠一說話,他便成了唯一的聲音。
幾個人下意識朝他看去,李群就隨著他們的目光一起投向張遠。
張遠扯過紙筆,寫“為什麼不攔著馮初”。
李群寫“他走之前跟我說他去摘菜,我要和他一起,他告訴我李江白和他一起”。
“李江白不是在院裡嗎?”張七不解。
李江白說:“上午我隻去了一趟廁所,如果沒有在前院看見我,隻有那幾分鐘。”
.
情況似乎不算糟糕,至少馮初沒有上山。
很快這些人就都做了安排,他們分成三組,按照不同的方向在村裡搜尋馮初的下落。
莫歧、陳馳和張遠在一個組。
再次踏上找人的旅程,陳馳有些心累,他扯起嘴角無奈地笑了一聲。
路上,張遠問道:“在山下都會長手印,總有一天我們都會完蛋吧?”
莫歧完全忽視了他的存在。
陳馳瞥了他一眼:“要說什麼直接說。”
張遠說:“你們有離開的辦法了麼?之前揍我的時候可沒少罵我蠢,你們還說能想到其他的辦法離開這裡,現在想到了嗎?”
他很明顯地偏過頭想和莫歧對上目光,可後者偏不合他意,仿佛他是個透明人。
陳馳臉上帶笑,張遠看見便認為那是對自己的嘲諷。片刻沉默過後,張遠笑了一聲,點名道姓:“莫歧?”
“彆廢話。”莫歧終於回了他三個字。
陳馳笑眼彎彎。
張遠說:“想不到辦法也不用惱羞成怒吧。我說真的,馮初平時不是膽子大的人,不可能會主動單獨出門,今天絕對是被鬼上身了。直接說吧,他活下來的幾率不大。而我們呢,遲早會和他一樣,我這裡有辦法你們不用,可是你們自己又想不到辦法,這樣下去都是死啊,何必固執呢?”
陳馳歎氣,苦口婆心道:“省點兒口水吧,你就是說得再多我們也不會做那種事兒的。”
張遠頓了一下,接著順從地點頭:“也是,等你們到絕路了,那時候不用我多說你們也會做的。”
.
有了之前被他們闖上門的經曆,村民這次顯得很平靜,同時也很配合。除此之外,她們較之前幾天,還多了幾分死氣。
一種怕死又感覺活不成了的死氣。
午飯時間,他們找過的地方沒有一家人做飯,一路上,家禽糞便的渾濁氣息也沒有了,或許是村裡人沒有心思再飼養,或許隻是巧合。看來沒有新的麵孔從雲隱山下來,讓村裡人感覺到了焦灼和恐慌。
有一戶的院子大門敞開,他們似有預感,大概率能在這裡找到馮初。
院子裡很安靜,裡麵似乎沒有住人。莫歧記得前幾天也搜過這地方,這裡原本是住著一個婦人的。
每個房間他們都細致翻找,然而一無所獲。廚房的木門用鐵絲閂著,陳馳三兩下擰開鐵絲,打開廚房門,食物腐爛的味道傳出來,給他們好一頓惡心。
人不在廚房,他們把廚房門合上,去了後院。後院的雜物房門大大敞著,答案已經顯現出來。幾人快步走進雜物房,看見最角落的地方散落了一地的碎石磚。
“有個能鑽出去的洞?”陳馳蹲下,發現那個洞一片漆黑,“是個地道,要往下鑽進去,咱們要進去麼?”
張遠站得最遠,陳馳也沒往他那兒看,隻是在問莫歧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