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初從善如流地站起身,將凳子挪遠了些再坐下。
“張遠哥,我不想上山,你肯定早就能看出來吧?”
張遠瞥了他一眼,問:“跟我說這些乾什麼?”
馮初接收到張遠狐疑的目光,他低下頭,掙紮片刻之後抬頭直視著張遠,小聲說道:“其實我一直都覺得你的方法沒錯,非常時刻用一些非常手段沒有任何可以指責的地方。我們隻是想活下去,何況你的方法又無關痛癢,起效了大家都感謝我們還來不及。可要是再偽善下去,大家都會死,對吧?”
張遠看著馮初,沒接話。
“張遠哥,我是認真的。”馮初語氣嚴肅。
“所以你到底為什麼來找我?”張遠問道。
“我要帶著江白一起留下來,因為上山一定活不了。”
張遠盯著馮初的眼睛,一言不發,仿佛想要看明白什麼。後者時刻注意屋外的聲響,見他沒太大反應,有些著急了,說道:“張遠哥,我隻能找你了,你能在劉家村活這麼久,辦法肯定沒錯的!”
“你想怎麼做?”張遠終於了當地問道。
“等大家都睡了,我想辦法把江白帶出去,我們約在一個地方會和,張遠哥你到時候直接去約定好的地方就行,然後就需要你用之前的辦法了,可以嗎張遠哥?”
張遠沒想到馮初會這麼說,怔了一瞬,立刻說道:“出去,彆在這兒說,出去找個地方聊這事兒,彆被起疑。”
馮初趕緊站起來,讓了個身位給張遠,以使張遠得了方便作為帶領走出堂前,他便緊跟其上。
走到門口,正巧薑楊端著盛滿水的木盆迎麵走來,“你們去哪兒?”
“吃完晚飯有點兒積食,出去走走消食。”張遠笑了笑,胳膊環過馮初的肩膀。
“行,大晚上的彆走太遠,我進去了。”薑楊挪開視線,跨過門檻進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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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麼辦法叫李江白配合你?”
“我和她不僅僅是高中同學,”馮初說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她肯定信我,等大家都睡了,隻要我讓她出來,她就會跟我一起出來。”
張遠右手摩挲著下巴,“你不是喜歡她麼,為什麼把我喊上?”
馮初說:“我不能讓她恨我。而且,我和她一起長大,我的父母和她的父母都認識,如果活著出去了,我們都還是高中生,發生這樣的事情不好解釋,兩家的關係也會變得很僵。總而言之,希望張遠哥能考慮一下我的辦法。”
張遠冷笑一聲:“不是,你喜歡她啊,怎麼願意讓彆的男人上她?”
“我不願意,但是我更希望可以和江白繼續活下去。”馮初說。
張遠眯了眯眼,思考馮初這番話的真誠度,“要是到時候發現是男孩兒呢?”
“沒關係,莫歧哥他們上山了,下一批人就會下來了,不是麼?那些人裡肯定有女人吧,總能懷上一個女嬰的。”
“嘖嘖嘖,真是看不出啊,也想著耗死他們呢?”張遠衝馮初豎了個大拇指,“你該慶幸你隻是個高中生,否則就你這心思——算了,不得不說,你格局比我大。”
馮初沒有理會張遠的陰陽怪氣,隻說道:“那我們約個時間,半夜我先出來上個廁所,你後麵出來,可以嗎?”
張遠點頭:“可以,李江白彆出什麼紕漏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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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彥把洗乾淨的碗筷放進櫥櫃裡,屁股靠著灶台,雙手環胸,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莫歧從他麵前走過去舀熱水,聽見他問:“我們真的非上山不可了嗎?”
“我打算上山。”
“我也沒說不上啊,你說話不要總是把彆人撇開行不行。”喬彥回道,“我隻是想確定一下,你和陳馳是不是已經決定要上山了?”
莫歧不記得陳馳有明確說過上山這回事兒,但是他認為是這樣,便應了一聲:“嗯。”
“明白了。”喬彥垂下腦袋。
莫歧看向他:“明白什麼了?”
“也沒什麼,睡覺前我收拾一下從現實世界帶過來的背包,裡麵有我的手機和證件,還有一個空了的飲料瓶子……說遠了,我其實就是想寫點兒什麼,到時候一起裝在包裡,假如哪天被人發現了,我的包被帶回現實世界了,也算是有個交代。”
“遺書?”莫歧按照自己的理解說道。
“算也不算吧,”喬彥撓了撓頭,又歎了口氣,“反正就隨便寫點兒東西,起碼……不說晦氣的事情,也許活下來了呢。”
莫歧說:“上山是我的個人選擇,你沒必要跟著一起,繼續待在劉家村也可以。”
喬彥搖搖頭:“要不是沒辦法了你們也不會選擇上山,而且就我這樣的,說不定下一個被上身的就是我了。”
莫歧沉吟一會兒,說道:“行,我會問清楚有多少人決定上山,清楚之後,我們再討論計劃。”
“還有計劃?!”
“風險太大,白白送死不值當,”莫歧說道,“就算是死也得有個墊背的。”
“找誰墊背啊?”喬彥看著莫歧自若的神情,納悶道,“我怎麼感覺你好像什麼都打算好了一樣,你不怕死嗎?”
莫歧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我們把村裡人帶上,就當是做好事了。”
“……”喬彥怔愣片刻後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你說的墊背的就是村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