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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突如其來的消息萎靡了莫歧的精神，他注視著不遠處李江白的身影，抓了抓頭發，旋即說道：“今天就到這為止吧，我想休息了……”

陳馳從他抓頭發的動作中明白了什麼，說道：“彆煩，因為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這些都不是你的義務。”

莫歧輕聳肩膀，轉身進了屋內，“晚安。”

陳馳拍了拍手，提高音量對其餘人說道：”各位，都睡一覺吧，有事兒明天再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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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們被關在了二樓的房間裡，門窗都上了鎖，加上她們手腳都被緊緊綁著，大家也就安心地回房間睡覺了。

莫歧翻過身，麵朝窗戶，睜著眼睛。

他聽見陳馳的呼吸趨於平穩。

可是自己仍舊沒有睡意。

他輕輕坐起身，回頭看了眼熟睡中的人，很快便離開了趙慧家。

天亮了，劉家村比以往都要安靜。莫歧自認不是愛管閒事的人，隻是發生過楊若雨的事情之後，他覺得，既然有些事情他已經管上了，那就得管到底。

劉氏宗祠沒有了煙火繚繞的氣息，莫歧敲門，裡麵的人很快給了回應。他推門進去，直奔主題：“你想讓李江白留在這裡陪你？”

供桌兩側的香燭早已燃燒殆儘，剩下地上兩灘凝固的燭油。桌上的供品早已不再新鮮，女人被子旁放著一個破碗，碗裡盛了半塊粉白色的米粿。

女人說：“她答應我了。”

莫歧說：“要是以後還有人下山來劉家村，李江白就有可能會遇到危險。你應該都清楚，對麼？”

女人笑了笑，說：“對，也沒真的指望你們可以讓我見到我的女兒……不如就讓那女孩兒陪陪我，我一個人也待夠了。”

“她在現實世界還有親人、朋友，她還有比待在這裡更好的人生等著她——”

“如果外麵真的有更好的人生等著她，那她怎麼會答應得那麼痛快？！”女人冷笑道。

莫歧頓了頓，忽然間無話可說。

李江白的人生他完全不了解。

可再怎麼樣，也比待在劉家村要安全吧。

見他不說話，女人拂開眼前淩亂的頭發，淡然道：“知道你在擔心她，但還是勸你們先想想自己吧，上了山，可能真就下不來了。”

“我知道。”

女人說：“你們什麼時候上山？”

“這兩天。”

“好，”女人點點頭，“所以這兩天她就要過來了，我得先……”

“李江白會跟我們一起上去，到時候她再下來。”莫歧說道。

女人猝然皺緊眉頭：“她要上山？”

“她的主意沒人可以改變。”莫歧單膝跪在女人麵前，這是他能和女人視線齊平最方便的姿勢，“我知道，你讓李江白待在這裡陪你，是因為很多人都嘗試過上山毀了除晦窯，來達到走出去的目的，但是最後他們都死了，你怕李江白跟著我們一起送死——我有一個請求，如果這次我們真的能走出去，你到時候能不能勸勸她，讓她離開劉家村？”

“好。”女人答應得很痛快。

如同剛才說自己一個人已經待夠了的人不是她一般。

“謝謝。”聽見了對方的承諾，莫緩緩站起身，困意如潮水一般湧上來。

他低頭看著女人淩亂的發頂，餘光是昏暗逼仄又壓抑的祠堂內裡。

“我們把村裡其他人綁了，以後你要吃東西，應該不會有人來送了。”莫歧說道。

女人抬起頭，目光閃爍，“你綁他們做什麼呢？”

“和我們一起上山，冤有頭債有主，他們得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

“好，好啊，太好了。”女人笑了起來，“你不用擔心我，我有手有腳，還會被餓死麼？”

莫歧便轉過目光，環顧了一圈，說道：“再見。”

“最好彆再見了，希望你們真的能走出去。”女人說。

“嗯。”莫歧抬腳剛要跨過門檻，又想是想起什麼，轉身再次走了回來。

“還有話要說？”

“再拉一些人墊背。”莫歧說罷，走到供桌前，胳膊一揮，把木龕裡放著的牌位都掃了下來。

女人怔愣一瞬，轉而笑意更甚，她從被子身旁抽出一條薄薄的紅色被單，說道：“裝在裡麵帶走。”

莫歧回頭看了一眼被單，伸手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