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薑楊和李群在廚房用大鍋煮粥，不出意外的話，這會是他們在劉家村的最後一頓。

堂前放著一袋用紅色被單包裹的行李，喬彥路過時好奇問了一嘴，被陳馳告知是祠堂裡的牌位，驚了驚。

“吃完上山？”張七說。

楊若雨疑問：“那麼多人，我們怎麼帶上去？”

莫歧說：“我先帶一個上去看看，印證一下我的猜想。”

陳馳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跟你一起吧？”

“嗯。”

張七坐在莫歧身旁，說：“其實帶村裡人上去，正常來說，我們不會有意外發生，對麼？”

莫歧說：“馮初第一次上山的時候，除他之外，沒有人能聽到嬰兒哭聲。在我們把他的簍子從除晦窯拿出來之後，大家才有了不適的反應。”

“所以你是想說有了村裡的人，我們上山就聽不見嬰兒的哭聲了？”喬彥剝了一個橘子，邊吃邊說，“那咱們怎麼毀了除晦窯？一把火燒掉？還是全推倒？”

楊若雨弱弱說道：“呃……除晦窯裡是不是還有彭叔的屍體？”

“……是哦。”喬彥沒敢仔細琢磨。

薑楊從廚房出來，招呼道：“粥好了，大家來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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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粥，莫歧去了關著婦人的房間，帶著離門最近的婦人走了出來。

“我昨天也說了你們想知道的事情，為什麼還把我帶走……”婦人雖是拚命掙紮，但早疲得沒幾分力氣。

莫歧沒理會她。

陳馳喝完最後一口粥。隨意擦過嘴，又灌了幾口涼開水，跟上了莫歧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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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靠近雲隱山，婦人的身體抖得越厲害，她雙眼中盛滿恐懼，“不行的……我不能上山……”

冷冽的涼風迎麵吹來，還未至山腳下，婦人就已經站不穩了，她緊咬牙關，斷斷續續吐出一些含糊的語句。

於是上山的路，幾乎是莫歧和陳馳二人拖拽著婦人走的。累是累，但好處是陳馳沒有任何不適。

“果然是這樣。”陳馳有些驚喜，“隻要把那些人都帶上，我們就不會被影響了。”

越往上走，婦人的狀態就越差。

她身體顫抖，雙眼不斷上翻，嘴裡一直念念有詞。

穿過樹林和墳地，他們要到除晦窯了。

看見除晦窯的那一刻，陳馳終於徹底鬆了口氣。前幾次上山給他帶來的陰影不可謂不大，這次上山到現在，他都沒有聽見嬰兒哭聲，也沒有被看不見的手按住肩膀跪下。

他們把婦人放在刻有除晦窯三個大字的石塊前，就在鬆開手的刹那，婦人重重跪了下去，低著頭，看不見那些無形的手，她就像是誠心來懺悔。

莫歧說：“我們下去吧。”

陳馳點頭，心裡的希望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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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趙慧家，二人把情況同大家說了，本來神情已經有些“視死如歸”的喬彥瞬間睜大眼睛，笑了：“這麼說，我們真的可以出去了？！”

“試試。”莫歧說道。

“一次性把這麼多村裡人都帶上還是有些困難。”薑楊數了數被綁著的婦人數量。

張七一邊紮頭發一邊說道：“不困難，趕她們上去就行了，誰沒跟上就彆怪我們動手。”

喬彥衝她豎了一個大拇指：“佩服。”

他兜裡還放著從現實世界帶來的打火機，以防萬一，他還去廚房拿走了兩盒火柴。

莫歧看大家心裡都有了準備，說道：“現在就走吧。”

那些婦人躺在地上，不肯配合，他們一手一個，很快讓一半兒的人都被迫站了起來。

“走啊，其實怎麼說也比一個一個上要劃算吧？”陳馳見她們負隅頑抗的樣子，有些無奈，“人多就容易有漏網之魚，一個一個上山，一定會完蛋的。”

莫歧雜物房拿來五個簍子，是他們曾經裝過柴的竹簍。

也是很早以前，村裡人背女嬰上山的竹簍。

“誰不配合，就得把簍子背上。”莫歧把簍子往婦人的身邊一扔，她們頓時挪開身體，唯恐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