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女人指的路走過去,八人看見了蓋了三層的樓房,這棟樓房在一眾矮房子裡很難不顯得突兀,格格不入。
房子的大門半敞著,張七推開門,裡麵沒有人,張七又走了出來。幾人在屋前房簷下的平地上站著,熱得不想說話。
沒幾分鐘,一個駝著背的婦人從屋裡出來了,看見張七,歉意又親切地說道:“小林回來啦,恩媽剛才在院子裡,沒聽到聲音。”
說罷,她趕緊把張七的行李接過去,說道:“熱了吧,趕緊進去,喝點茶,這些都是你同學?”
“恩媽?”張七小聲喃喃道。
薑楊對她說:“就是媽媽的意思,有些地方叫媽媽就是喊恩媽。”
所以眼前的婦人是小林的媽媽,村長的妻子。
他們跟著村長妻子進了屋子,客廳的角落裡放著四五個大西瓜,客廳中間擺著一張木製的方桌,方桌周圍置了幾把交椅。
“小林的同學啊,你們先坐,我去給你們切西瓜。”村長妻子對他們笑了笑,她臉上的笑容真心實意,卻透露出一絲難以掩蓋的疲憊。
莫歧幾人跟著起身,“阿姨,我們自己來就好了。”
村長妻子把他們攔下:“你們是客人,沒有這樣待客的道理。”
楊若雨咕噥一句:“好嚇人的話。”
喬彥一愣,反應過來後,無奈又無語地說道:“劉家村創傷後遺症了。”
在劉家村的前期,曉琴就經常對他們說這種話。
因此,他們並不能通過村長妻子的表現來判斷她的善惡,人心隔肚皮,經曆過上個世界,他們算是吃一塹長一智了,不會再那麼容易相信原住民表現出來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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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七不算是客人,她跟著村長妻子去了後院:“恩媽,我來把西瓜抱過去。”
“灶間還有,不用抱。”村長妻子趕忙說道。
“好。”
到了灶間,村長妻子歎了口氣,說:“這是李家送過來的瓜,櫃子裡的幾條煙也是,我讓你爹拿點東西給人家送過去,要麼乾脆彆要人家的東西,我們還缺這些煙和瓜不成?拿了人家東西,就要幫彆人辦事,你說你爹……算了,說了你也不懂,你成績什麼時候出來?”
張七不動聲色:“很快就能出來。”
“好,等你上了好高中,你爹就開心了,好好讀書,以後光耀門楣。”
張七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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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在客廳聊了會兒天,很快張七和村長妻子就端了幾盤切好的西瓜走了過來,把西瓜擺在方桌上。
“恩媽,我的同學能住我們家嗎?”張七問。
村長妻子沒有猶豫:“當然了,我馬上就去收拾一下二三樓的房間,你們都可以住下,不用客氣,好不容易考完試放暑假了,每天都可以好好玩。”
“好,恩媽,房間放著我們去收拾就好了,沒事的。”
村長妻子堅定地搖頭,責怪道:“小林,你爹怎麼教你待客的,是這樣的嗎?”
陳馳眼眸彎彎,輕聲笑著說道:“阿姨,我們都是很好的朋友了,我們之間相處從來不客氣的,阿姨您這樣多見外呀!就讓我們自己收拾房間吧。”
“你們是客人,難得來一次。”
“不難得,隻要阿姨不嫌我們麻煩,以後放暑假了我們還來!”
村長妻子趕緊笑著說:“不麻煩不麻煩。”
“那就讓我們自己收拾房間吧,阿姨?”
“我去把被子抱出來。”
“好的阿姨!麻煩您了!”陳馳站起來鞠了一躬。
其他人也立刻跟著站起身,齊齊朝村長妻子鞠躬。村長妻子難為情地笑了一下,擺擺手:“小林的同學太客氣了,這有什麼好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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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人吃完西瓜,把該收拾的房間都收拾了。村長妻子出門去了菜地,走之前又給他們切開了一個大西瓜。
“想吃冰鎮西瓜。”喬彥說道。
莫歧看了他一眼:“沒有冰箱。”
這棟三層的小樓房和後院的幾個房間,除了村長和他妻子的主臥,他們都逛了一遍,沒有太多家電。
小林的房間有個電視,十分老舊笨重,打開全是黑白灰的雪花點,滋滋呀呀,沒有信號。陳馳拍了拍電視機,沒有反應。喬彥和楊若雨商量了一會兒,最終決定由喬彥去三樓樓頂調整一下天線的位置,楊若雨在下麵不斷給出反饋。
除了跑到三樓的喬彥,剩下的七個人就坐在小林的房間裡,不約而同地瞅著老舊的電視機。
這算是和現實世界接上一小截軌了,要是能恢複信號,看看時間顯示,或者守著晚上七點的新聞聯播,就能知道當下的時代了。
“有信號了嗎——”
“沒有——”
“現在呢——”
“有一點——”
“現在呢——”
“還差一點——”
幾個來回之後,信號不太穩定的中央一台終於能播出了。中央一台正在播放一則保健品廣告,尖銳的童聲從電視中傳出來,老派又失真。
“我沒印象,你們呢?”陳馳說道。
莫歧靜靜回憶了片刻,說道:“沒看過,我小時候不怎麼看電視。”
“好學生。”陳馳笑了笑。
喬彥進了房間,說道:“在放什麼節目呢?”
電視裡正在播放冰箱廣告。
“我去,什麼古老的廣告。”喬彥愣了愣。
薑楊沉吟了會兒,說道:“我好像看過,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家裡還買不起電視機,那時候我有一個很有錢的同學,他們家是我們那地方第一個擁有電視機的家庭,一放學就有很多同學去他家看電視,就算是看廣告我們也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