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闕安詫異道:“魔界何時易的主?”
“外界消息,不怎麼可靠。”顧弦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商闕安盯著顧弦的眼睛道。
顧弦放下茶壺:“你說的倒也對,不過現在更應該商議的還是魔族人混入修真界的目的。”
“解鈴還須係鈴人,先查清幕後主使。”
“所以……你認為,這幕後主使是誰呢?”顧弦問道。
商闕安忽然看向窗外:“自然是那位……新上任的魔尊了。”
顧弦既沒否認也沒讚同,隻是道:“時間不早了,阿祁還得喝藥。”
“誒,對了,小七的傷怎麼樣了?要緊嗎?”商闕安關心道。
“現在並無大礙,不過畢竟是赤鉤鞭,隻怕以後是要留下病根。”顧弦語氣中是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心疼。
商闕安自責道:“都怪我,要不是下不了長恨峰,我定然不會讓小七受這等刑罰!”
“這事本就和你沒關係,不用自責。”
“嗯,那你快去吧。”
……
問心峰上,江祁漫不經心地聽著這隻靈蝶發出人聲,一道蒼老的但是極為氣急敗壞的聲音。
“江祁!你刑罰還未受完……”嚴行簡的聲音從靈蝶裡傳出來。
江祁一把捏住靈蝶,好脾氣地道:“嚴長老,我師尊既然帶我回來了,就證明我刑罰已經受完,所以長老還是不要死抓著不放了。”
說完,他就把靈蝶扔出窗外。江祁翻身下床,背後還隱隱作痛,但是這對於他來說算不了什麼,從前更嚴重的傷……他又不是沒受過。
他活動著已經酸脹的手腕,心中不禁猜測:師尊走得這般急,定然是有什麼重要事,既是重要事,那定然一時半會回不來。
於是,他翻箱倒櫃,終於從衣櫃裡翻出一件白色常服,這些年他並未下山,所以衣服甚少,幾乎沒有,大多是校服。這樣的常服,估計是他為數不多的一件。
他輕輕撫摸著衣服上的紋路,回想當初,這件貌似還是當年拉著自己下山的那位小弟子贈予的。
江祁不禁苦笑一聲,可歎呐,這世上可還有如當年小弟子一般的人?
也許有,不過不重要了。他推開門,正好碰到他家師尊剛剛回來,正在門外整理衣袍。他一推門,顧弦就順著聲音看了過來。
視線撞在一起,江祁頓時覺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見顧弦的臉色,似乎是在無聲地說:給一個解釋吧。
他尷尬地打聲招呼:“咳,師尊這麼快就回來了嗎?”
顧弦冷著臉朝他這邊走過來,他一來,江祁就退。
顧弦冷冷的吐出兩個字:“回去。”
江祁不敢多言,聽到這聲,立刻就躺回床上,動作幅度過大,背後的傷被牽扯,傳來的是撕心裂肺的痛。
他悶哼一聲,不敢發出聲音讓顧弦聽到,不然,顧弦指不定得怎麼罰呢。
可惜,顧弦還是聽到了:“不是讓你休息嗎?”
江祁抿著唇,不敢出聲。
“你怕為師?”
“沒……沒有。”江祁艱難地道。
怕?江祁自然是不怕的。他喜歡顧弦啊,怎麼會怕顧弦呢?
“方才想做什麼?”顧弦坐在椅子上。
“……房間悶,想出去透透氣。”
“你騙為師。”顧弦直接了當。
江祁不做聲,他在思量,是繼續編,還是說實話。
但是很明顯,說實話比編下去要好些,至少顧弦可能見他態度誠懇,就放他一馬,不再追究。
“……我想下山。”江祁道。
“為何?”顧弦知道他想下山,但是不理解他為什麼要下山。
江祁道:“躲你。”他說得太直接了,讓顧弦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為師很可怕?”
“不是。”
“為師做錯了什麼?”
“……嗯,可能吧。”江祁點點頭。
實際上並非這個,但是……江祁隻能這麼說。
“當初,我六七歲,你便閉了關,我以為是我哪做錯了,其實並不是,我以為您受了傷,要閉關,但是您根本沒離開過歸一宗。”
“並非是怪您要閉關……”
江祁說到最後,漸漸沒了聲,他怕自己忍不住把這幾年所發生的同門弟子欺辱自己的事都抖落出來。
在外人聽來,定要斥江祁一聲矯情。
本來啊,他想離開歸一宗的根本原因其實是他怕自己掩飾不住愛意,怕顧弦察覺,怕顧弦不要自己。
到底是什麼時候,就發現自己喜歡上自己師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