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知自己的死亡時,它們就會尋找個安心的地方,安靜地死去。』
安文的話,他想了很久才明白。
斯庫瓦羅很少有這麼……瘋狂的時候。
這個瘋,不在於戰鬥,也不在於嗜血,更不在於他的殘暴。
這個瘋,隻在於安小心。
放下巴利安,放下XANXUS,放下戰後重建,放下幸存的部下……他急急忙忙奔赴蘇州,連自己的信仰也來不及去征詢。
其實,XANXUS並沒有說什麼。
他也很清楚,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但如果安小心知道了,或許這時候,她會很高興很得意地笑並且更會以虎狼之姿撲向他:『哎呀,斯庫瓦羅你終於把我放在第一位了人家好開心嗷來親一口慶祝一下呀呀呀~~~』
一想到她,他的眼睛就乾澀得厲害。
努力地掌控情緒,但有些時候,還是控製不住,尤其……是在離她這麼近、這麼近的地方。
任五湖在前麵走,步子不急不緩,似乎是在等他做好心理建設:“斯庫瓦羅先生,小心的樣子,可能……會很不一樣。”
他不疾不徐跟著走。
“這是使用【長生咒】的反噬,她大概很不想讓她現在的摸樣毀了她在你心裡的形象。”
他沒有回話。
“不過,你既然來了這裡,我想你應該是做了選擇了。”
他沒得選擇。
“我想,她還是會很高興的。看到你……她會很高興很高興。”
可他卻……一點都不高興。
一點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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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痛苦,又哀傷。
闔上眼眸再睜開。
他直視前方。
左彎右彎,跨過棧橋,步過回廊,穿過庭園,竹林的儘頭,有一座獨門院落。
任五湖示意他入門,自己轉身走了。
他卻停了下來。
明明想見她,可他卻躊躇又遲疑。
院牆上密密爬著的爬山虎已微微呈現頹勢,黃了一大片;孤賞的紫薇合歡都過了花季,此刻也不怎麼精神,枝葉稀疏;隻有那散落在角落裡的金桂,花開正歡,滿園都是濃鬱的香氣。
院內似乎不常來人,沒有供落座的小幾石凳,沒有停留的地方,一條大路往裡走。
院內一棟灰瓦白牆兩層小樓,朱紅的木門掛落的花格窗,彆致古樸。
那樓門上端正地書著三個字——“飲儘樓”。
他當然看不懂中文。
若是他看得懂,大約會明白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就是安文口中的“象塚”,那可以讓人安安靜靜“飲儘”餘生的地方。
樓門沒有闔上,輕輕一推就開了。
屋子裡很整齊,也很安靜。
他抬眼環視,沒有看到……她。
已經是半下午了。
陽光斜射入窗格,投在楠木桌上,斑駁的光影間,隻看到桌上散散擱著的香爐和盒子。
走過去,他抬手打開那看上去很有些年歲的盒子。
濃鬱的香氣撲鼻而入。
從盒子裡飄散出的這香味,他很熟稔。
在並盛的時候,他依稀明白她時日無多。
而小玉的【安魂】香,他幾乎是用搶的拿過來的、。
那時候,剛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皺著鼻子說:“你什麼時候學會點檀香了?連香爐都搬到屋子裡了,斯庫瓦羅你好奇怪哦~~~~”
小樓不大,他轉了一圈,一樓沒人。
目光看向那窄窄的樓梯,他伸手……拿起桌上的香爐和【安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