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風衣,還挺潮。
紅霧想到有趣的事情,突然笑了,“他就是咱們分部的秘密武器嗎,還穿黑色風衣,挺帥的。”
她有趣地打量著剛剛變化的陰影:“據說他是a級?一般的a級覺醒者,似乎也做不到這個地步吧。”
分部首領沒有直接回答,拿出一個手機,手機的熒光照射到他的臉上,映出上麵蠕動的皮膚,很快,那光芒一閃而過,又趨向於暗沉的,什麼也看不見的昏暗:“對付那個人,用上這樣的力量並不奇怪。”
說完,他打開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喂……誰啊,忙得很!”拖長的尾調,濃濃的酒氣幾乎要隔著電話筒傳過來。旁邊還有鼓噪的重金屬音樂,鼓點重的能把人的心臟掀飛。
又在黑市。大災變以後,人類的娛樂場所逐漸往地下移動,要經過嚴苛的審查才能進入地下,普通人和覺醒者的娛樂場所也是不一樣的。
五組的負責人。花生。又跑去地下找樂子,而且還把自己搞得這麼醉。
“你醉了,花生。”首領說。
代號為花生的男人腦子轉了半晌,在首領快對那邊傳來“大爺您看看”“您喜不喜歡這些”的各種聲音感到厭煩時,花生終於沒有任何說服力地反駁道:“我沒醉。”
他嘟囔,而且是反複嘟囔:“我沒醉。”
“我沒醉。”
“……”
千百年後,除了骨頭,花生的身上估計還有一張不斷嘟囔著的硬嘴。
首領說:“今天的會議內容,我轉給你了,裡麵還有目標的特征,記得看。”
那邊還在念叨:“我沒醉沒醉……”啪得一下,手機上,來自首領的電話突然掛斷了,隻留下一串極其不耐煩的忙音。
花生打了個嗝,酒氣彌漫在四周,他開始看會議記錄,燈紅酒綠,微醺樂曲下,那些字好像變成了勾人魂魄的妖精。
還好有音頻,點開播放鍵,低沉的聲音傳來。
那聲音並不大,因此隔一段時間,就會被重金屬音樂蓋過,花生也聽得斷斷續續。
殺人。
南城一中。
宿清。
儘快行動。
黑影。
哦,他明白了。
他給自己那些非常強大且靠譜的手下發信息。
用語音輸入,因為喝了酒舌頭有些打結,說了好幾遍,人工智能才聽懂他在說什麼。
“殺南城一中的宿清,儘快行動。”
總算搞定了。
消息發出去後,花生癱在沙發上,手邊是歪歪斜斜的酒瓶,腳底下是沾滿酒味的微濕地毯。細碎的光在酒瓶之上散開。
有嬌笑聲湊上前,香氣蓋過其他一切氣味。他被柔軟的味道包圍。
“您在看什麼?”
“嗝——”花生口齒不清地回答,“給手下們布置任務。”
“可是你的手機上又有信息了,”那個女人拿起手機,眼眸笑得你起來:“他們問你那個人的具體特征。”
“靠!”花生整張臉皺起來,抓著後腦勺,有些崩潰,“怎麼這麼麻煩啊,哪裡有說什麼特征?這老醜比哪有說什麼……”
他抓著腦袋的手突然停了下來。鮮血一滴滴沒入更深沉的黑暗,被地毯吸食。
“不對,好像說了。”在撓著頭的手停了下來。
傳過來的會議記錄裡麵,好像有一個是提到過什麼外貌特征的。具體什麼的他也忘了,好像提到的還不止一個行為特征。可能還有什麼照片,不對……老醜比說拍得照片都太糊了。
那要他怎麼辦。
啊。
好煩。
花生抿了抿唇,對自己的工作表示非常的厭煩,躺在躺椅上一動不動,連手指都懶得動一下,緊閉雙眼。這時候,他的手機震動聲音又再一次響起——
是那群掃興的手下。
手下們問道:“老大,你說,那個人的具體特征是什麼?”
“……是什麼?讀書人,讀普通一班,喜歡笑,穿帆布鞋,”花生盯著天花板,整個人都煩躁得很,他開始問旁邊的小姐,“是什麼,你知道嗎?”
剛剛這個人也在旁邊聽的。
女人笑,唇釉在昏暗的燈光之下閃過一絲耀眼的紅色。
“哦,這個呀。”
她手指點了點下巴,一顰一笑都充滿了嫵媚。
“是黑色外衣,臉色陰沉。”
“您記錯了呀。”
花生懶得多想,對自己的屬下們說:“聽見了嗎?”
屬下們說:“黑色風衣,臉色陰沉——您確定嗎?”
花生又開始煩了,煩得嘟嘟囔囔。
“這群人能不能自己有點主見啊”“什麼都要我動手那要這群人怎麼辦”“我隻想安靜地喝個小酒”嘟囔半晌,才磨磨蹭蹭,厭世地說:“對。”
屬下們遲疑:“那您剛才說的愛笑是怎麼回事,難道,他是一個善於偽裝的人?”
花生皺眉。
這群人怎麼專挑著他的口誤聽!難道不知道要包容領導的過錯嗎?!
本想怒氣衝衝地掛掉電話,可,大拇指間剛按在掛斷鍵上,他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的眼神瞬間清醒了片刻,甚至帶出了些殺氣。畢竟也是在一群瘋子裡殺出來的人。
花生以一種冷酷,果斷的聲線說道。
在屬下耳朵裡,那是他兩年以來,第一次聽見自己那不著調的直屬上司如此正式,如此嚴肅的聲線。
聽起來就無比可靠,無比真實。
聽起來就很靠譜,很嚴謹。
至少不像之前那樣,時不時就給他們少傳達幾個重要消息或是錯誤消息,增加他們的任務難度。
他聽見自己的上司說。
“首領說,宿清已經發現囈語會的存在了,要我們學會偽裝……而且,他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人,你們要小心他的計謀。”
“行一和昭一,就是因為跟他周旋了太久,所以才落網的。”
“要動手就趕緊動手,少跟他周旋。”
“——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一句話也不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