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後,宿清的生活,難得回到了平靜。
跟以往一樣。
上課的時候,老師在講台上念叨著:“《管理局保護條例》裡,普通人的三條義務,這個是考試的重點,大家都看一下。”
宿清看了一下。
第一條:需要服從管理局對部分地區的征調,必要時間段配合管理局進入汙染區。
第二條:為了自身安全和社會和諧,不可隨意進入覺醒者集中區域。
第三條:進入地下市場前需要管理局相關人員簽字,並佩戴監視器。
他把這三條規定牢記於心,反複默念,力求在一次考試的時候,能夠成功地把這幾條條例熟練地記下來。
十分鐘後,他翻上了書,開始背誦。
。
等等,宿清皺眉。
簽什麼字來著?
平淡無奇的一節課就這麼過去了。宿清坐在椅子上,突然接到了一條來自校長的短信。
自從管理局說他沒覺醒後,校長最近對他的態度很是奇怪。其實硬要說也什麼變化,就是宿清總覺得,校長看自己的時候,眼裡帶著點慈祥,就像在看祖國未來的花朵一樣。
是隻有老師看優秀學生才會有的眼神。
宿清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他不敢細想校長究竟知道了些什麼東西。也不敢想那天自己的酒後吐真言到底造成了怎樣的後果。這是一件不用細思都已經足夠恐怖的事情了。
校長發了一條這樣的短信過來。
“小心。”
“你的身邊會有一個很危險的人物出現,也許他會對你的人生造成威脅。”
宿清看了一眼莫如,此時他正在前麵努力自習。莫如的成績比宿清要好上不少,也比宿清用功不少。
感受到如芒在背的目光,莫如回過頭看,問:“怎麼了,哪道題目不會寫?”
宿清眨了眨眼睛,翻了一下惡意值,很棒,沒有莫如,暫時。
莫如的名字在惡意值麵板上就隻出現過一兩次——在教了宿清幾十遍題目,宿清還是不會的時候。
宿清微笑:“沒事,你先做題目吧。”
先排除一個。
校長的消息又發了過來。
“這個人的危險程度,大概可以等同於,核彈撞擊原子彈,活火山撞上冰山,s級覺醒者。”
“記得多注意你身邊的人,發現異常立刻報告給學校。還有,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告訴彆人。”
宿清回了一個“嗯”的小黃人表情過去,還附贈了兩朵玫瑰。以免顯得沒那麼恭敬。
下了課,莫如跟他一起吃飯。就在打飯的時候,宿清突然愣在原地,拿著飯盒不動了。
?
莫如腳步停下,回望:“怎麼了,食堂阿姨給你多刷了錢?”
食堂裡的人來來往往,穿著校服,手裡拿著銀色的飯盒,菜香混雜著洗潔精的奇怪味道,充斥在所有人的鼻尖。那是類似於嘔吐物的味道。
十個窗口前排滿了學生,整整齊齊,細碎的討論聲和乒乒乓乓地碰撞聲交雜響起。地板並不防滑,時不時就有人發出“啊”的尖叫聲。
浮躁的氣味。
“不,”站在來往的人群裡,宿清靜止在原地,與周圍行色匆匆的人格格不入。
“有好多肉。”
莫如踩著滑不溜秋的地板,到宿清身邊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那盤子裡,肉堆疊在青椒上,往裡凹陷的紋理上盛滿了油。食堂阿姨怎麼突然這麼大方了,莫如剛要感慨,就聽見自己發小說。
“你說食堂阿姨是不是有問題啊?”
莫如:“?”
宿清:“她是不是想殺我啊……”
莫如:“……”
“傻逼。”
他說。
太悲痛了。
宿清滿肚子苦悶,無人訴說,簡直令人崩潰。他的腳往外走了一步。
那隻是簡單的一步。
可。受力不均,用力不準,加之地板潮濕。
那一刻變得很長。跟所有摔倒的普通人一樣,宿清身體微微前傾,飯盒不受控製地脫離手中,方形的飯高高拋起,金黃色油湯裹挾著肉往外潑。
“啪!”
宿清是臉著地的,飯菜也是臉著地的。
莫如在旁邊站著,也不過來扶他,隻是雙手碰著飯盒,嘖了一聲。
“叫你作。”
簡直沒有半點兄弟情誼。
捂著鼻子,宿清手撐著地板站起來,本想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站起來,回首,看見那至少要排上十分鐘的隊伍,沉默良久後,他問。
“我能插——”
“那裡麵有很多覺醒者。”
莫如好心提醒道。
覺醒者和普通人的食堂是分開的,但有些覺醒者不想在自己的專屬食堂排隊,就跑來普通食堂,找些熟人插個隊。
搶他們的隊伍,那可是要見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