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7 抵死掙紮 天堂在眼前……(2 / 2)

死亦無憾 漫漫黑夜 5421 字 10個月前

他翻了幾頁書,說:“這本書借我看看吧,我還沒有看完,出門太急,忘記從家裡帶過來了。”

“可以,其實這裡的書你都可以借,我不太看書的。”

他拿著書靠在窗邊便看了起來,不再言語。

我看了他一會兒,關門離開。

這樣的關係算什麼?

“不知道該怎麼猜/曾經的那些對白/風過無痕的窗台/薔薇默默地盛開/我從懵懂中醒來/發現你已經離開/走向錯誤的未來/過去卻無法重來……”

今天隻唱了一遍,布德就把我從錄音棚喚了出去,他的臉上散發著光:“曼德爾,哦,曼德爾,太棒了!你抓住它了!那份淒清那份惆悵,上帝,太完美了惡!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

布德真是個感情豐富喜歡大驚小怪的人。

“我是不是可以走了?”今天安德烈會早點來,他說今晚他來準備晚餐,雖然不想對他的的水平盲目自信,可是見識一下他的水平也是件趣事。

“曼德爾,你是不是戀愛了?”布德揶揄道,“可彆急著否認,沒有什麼能逃過我雪亮的雙眼,最近你常常神遊,這可是戀愛的一大征兆!急著回家,這是熱戀的一大征兆!你身上透露出人性來,這是愛得水深火熱的一大征兆!”

“你可以直接說我不通人情不理世事,用不著扯上什麼戀愛之類浪漫的事。”

“好吧,解開戀愛者的麵紗是不禮貌的行為,你快點回去享受生活吧!”

一路上我忍不住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在戀愛?對著一個隻知道名字的陌生人?還是男的?我隻知道,我喜歡他身上的氛圍,淡淡的,默默的,不喧嘩卻不會被埋沒,不張揚卻不會被遺忘。

回到家中,安德烈已經在了,站在門口對著我一笑。

他沒有戴鴨舌帽。那是張天使般的臉,隻是臉色有些蒼白。

我愣了一會兒才開了門。

“帽子呢?”我問。

“被風吹跑了。”他答得隨意。

雖然聽起來不太像是真話,但他願意以真麵目見我,是不是我們之間已經可以坦誠相待了?

我又問了自己一遍,這算不算是戀愛了?

我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做著做那:“當真不要我幫忙?”

他搖頭:“不用,你去看報紙吧。”

這像不像是一個家庭?這個地方冰冷了這麼多年,是不是該添加一些生氣了?對的那個人是不是眼前這個人?

一個男人?我搖了搖頭,坐進沙發翻看報紙。

十三版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有張尋人啟事。我很少看這些版塊,但是今天卻看見了,我盯著那張黑白照片足足看了五分鐘,再抬頭看向廚房裡忙碌的那個人,我覺得上帝似乎開了個玩笑。

我合上報紙,打開了電視機。

他把食物一一擺放在桌子上:“嘗嘗我做的披薩。”

我想問他問題,但是難得他做了什麼多,一點不吃實在過意不去。我吃了披薩色拉,開口道:“安德烈,也許你願意回答我——”“等等,還有這杯餐後甜酒。”他推過來一個酒杯,酒液顏色深紅,微微透明,散發著清新的香味。我飲了一口,猩紅甜美的液體順著喉嚨進了身體,帶來一路的暢快,不禁讚歎:“好酒。”閉上眼睛回味了一會兒,我搖了搖頭:“可惜香味有些過於濃烈了。”

他晃著自己手中的那一杯說:“濃烈,才是真摯,才能永恒。”

我沒有聽明白,但是我不關心他說什麼,我的問題一定要問了。

“安德烈,你一直沒有說你是從哪裡來的?”我決定還是問得含蓄一些。

“你想知道?”安德烈聲音低了一個八度,“還是說你已經知道?”

“不,我不是想懷疑你什麼,隻是你不明不白來到這裡——”

“我不是不明不白!”安德烈站起來,酒杯被砸到地上,猩紅的液體流了滿地,猶如鮮血流淌,觸目驚心,“我知道我為什麼來這裡!我來找你!曼德爾,我為你而來!知道嗎,那首《惡魔之花》,是我寫的。無關愛情,是死亡!我的命已經不久,那是生無所依死無所戀的發泄!我不知道網上那些人為什麼會這麼荒謬,他們把那一個個字套上了愛情的枷鎖,扭曲了本意,竟然還洋洋得意,以為窺得了天機。你說他們是不是很愚蠢?”安德烈眼睛裡染上了瘋狂的色彩,閃閃發亮,原本那麼安靜的一個人變得狂虐暴躁,他幾步衝到我麵前,緊緊抓著我的雙肩:“曼德爾,隻有你,隻有你!你是唯一能夠理解我的人,你知道那不是愛情!那些絕望的呐喊,你一個字一個字地唱了出來,好像是從我心裡蹦出來的低語,激蕩著我的靈魂,那每一個音都是絕唱!從我聽見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必須見到你!可是他們不讓我出來!我一定要出來!”

我想要說些什麼,可無論是安慰還是反駁,都出不了口。我的眼前開始變得模糊,他近在咫尺的臉慢慢扭曲,成為陌生的模樣。

他還在說著:“曼德爾,我活不了多久了,我要來帶走你,你要和我一起走。”

我閉上了眼睛,想著報紙上寫的尋人啟事:“安德烈,23歲,精神分裂症患者,有嚴重的疑病妄想,患者堅信自己患了致死的疾病,將不久於人世,行為偏激。兩月前從精神病院逃逸,如有人……”

當我醒來,安德烈已經自殺。警察說我被灌入大量安眠藥,披薩、色拉、甜酒中無處不在,而安德烈,顯然是抱著帶我一起走的美夢,割腕。

我終於有了第二首唱紅了的歌《猜》。

不知道該怎麼猜,

曾經的那些對白。

風過無痕的窗台,

薔薇默默地盛開。

我從懵懂中醒來,

發現你已經離開。

走向錯誤的未來,

過去卻無法重來。

我開始看見幻象,我知道那一定是幻象,因為我看見的是安德烈。

他對著我笑,說,曼德爾,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們永遠在一起。

於是我追隨著他的腳步,前往曾經有他的地方——庫珀精神病院。

我住進了407房間,那裡被清理得很乾淨,可我還是看見了,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安德烈特有的字跡,他刻著:

天堂在眼前轟然倒塌,

無論我如何抵死掙紮。

Story Contin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