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昏暗中,歲寧隻能看到渡妄瑩白的劍光不時顯現,速度極快。
嬋玉焦急地大喊,神色慌張,“小友,還請不要傷害帝君!”
歲寧觸碰不到她,隻能將手虛虛攏在她身上安慰著她:“放心,劍尊心裡有數的。”
翎琅帝君是個重情有擔當的人,作為丈夫雖然愧對自己的妻子,但作為帝君,他無愧天下人。
謝長舟也是明事理的人,必然不會傷害他。
歲寧看不到謝長舟的身影,隻能通過渡妄的劍光判斷他的位置。
這秘境外布陣法,他渡劫的境界被壓至金丹,但一手無量劍法已經步入第九重,有渡妄的配合,能隱隱壓至那團魔氣。
一道嗡鳴聲傳來,接著歲寧隻看到一陣淩冽的劍光突然劈開所有黑霧,洞穴中頓時大亮。
謝長舟手握渡妄,排山倒海的劍意呼嘯而去,將那困住翎琅的陣法擊個粉碎。
陣法中的黑霧頓時衝出,謝長舟劈劍而去,瑩白的劍意洶湧而出,化為一道無形的網兜住那團黑霧。
他向來溫和的聲音帶著一絲冷冽,“翎琅帝君,你入魔了,快醒來!”
那團黑霧不斷地衝擊著謝長舟的桎梏。
他眉眼沉著冷靜,加大了對它的控製。
“帝君!”
嬋玉的聲音帶著哭腔傳來,那團黑影霎時間頓了一瞬,接著依舊不管不顧地攻擊著禁錮他的陣法。
歲寧連忙轉頭看向嬋玉,“嬋玉帝後,你接著叫帝君!”
“帝君,我是阿玉!”
黑霧的動作又停頓了下來,謝長舟手握渡妄連忙加大對他的控製。
“阿琅,我是阿玉,我是嬋玉啊。”
“阿琅,你入魔了,你醒一醒!”
嬋玉不斷地呼喊著翎琅,黑霧徹底停下來,在渡妄劍光的照耀下,那片黑霧中一道挺拔的虛影顯現出來。
他看起來極為痛苦,雙手捂著腦袋不斷搖著頭,猩紅的雙眼卻還倔強地朝著嬋玉的方向望去。
“阿……玉?”
他聽起來像是太久沒說話,發音有些陌生,磕磕絆絆的,聲音沙啞低沉。
嬋玉的淚水忽地順著素淨的小臉滑落,她不住地點著頭,“是我,我是阿玉。”
翎琅挺拔的身姿募地佝僂起來,捂著腦袋低聲痛吟出聲,看起來極為痛苦的模樣。
嬋玉想要撲上前去,卻被謝長舟的結界困住,她隻能無力地拍打著結界。
歲寧看向謝長舟,“劍尊,打開結界吧。”
對上歲寧堅定的目光,謝長舟沉思了一瞬,收手將結界打開。
歲寧將魂篆之盤放到翎琅身旁,嬋玉滿臉淚水的看著翎琅。
她走之後,冠絕上界的翎琅帝君竟然殉了情,如今竟還走火入魔。
他與魔界爭鬥萬年,那麼光風霽月的一個人,怎麼可以入魔?
翎琅猩紅的眼眸死死盯著嬋玉,周身的黑霧忽濃忽淺,嬋玉蹲下身,輕輕摟住他。
兩個人都是虛影,嬋玉根本觸碰不到翎琅。
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但於她而言,仿佛隻是睡了一覺。
她對於翎琅沒有絲毫的陌生,依舊是滿心的眷戀與信任,她輕柔的聲音響起,回蕩在空幽的洞穴。
“帝君,醒過來吧,我好想你。”
嬋玉將頭輕輕虛靠在翎琅的肩頭,如同他們萬年前那般模樣。
翎琅眼底的猩紅漸漸褪去,他神色有些茫然,眼淚卻突然滑落。
“阿玉?”
“是我,帝君,是阿玉。”
嬋玉抱著他,眼裡滿是淚水,臉上掛著溫和欣慰的笑。
“帝君,你醒醒。”
他這麼光風霽月的一個人,不應該入魔的。
翎琅怔怔地看著他,突然捂住腦袋蜷縮起來,額頭上的青筋凸起,周身的黑霧越來越濃。
他咬牙說話:“你不是阿玉,阿玉死了,是我殺的!”
“是我殺的,阿玉是我殺的!孩子也是我殺的!”
“我怎麼可以殺了她!翎琅怎麼可以殺了阿玉!”
翎琅蜷縮在地捂著腦袋,嘴裡一直喃喃地說著什麼,周身的魔氣越來越濃。
“帝君,阿玉沒死,她沒死,你看看我,我是阿玉啊!”
嬋玉連忙摟住他,雙臂卻從他的身體穿了過去。
謝長舟立馬上前,蓬勃純粹的真氣源源不斷朝著翎琅而去。
渡妄感知到魔氣,嗡鳴著想要出鞘斬魔,謝長舟摁住它,眉眼沉靜地看著抱頭呢喃的翎琅。
歲寧心下焦急,卻也幫不上忙。
翎琅依舊在呢喃著,隱約有再入魔的傾向。
嬋玉跪倒在地,失聲痛哭,“阿琅,你醒醒,我和孩子需要你。”
“阿琅,醒過來吧,求你了阿琅。”
眼見著翎琅周身的魔氣越來越重,竟然已經有壓製不住的地方趨勢,嬋玉心下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