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桌上擺著烤的酥香的羊腿和鹵的……(2 / 2)

蘇冉抬眼看他,慢慢道:“手裡拿著人頭的喇嘛?”

陸小鳳盯著蘇冉點了點頭,他笑道:“我都要忍不住以為你真的是神仙了。”

蘇冉搖了搖頭,“我不是。”

陸小鳳亮亮的眼睛看著蘇冉,“我總覺得你什麼都知道。”

蘇冉一笑,手裡捏著那隻哨子,柔聲道:“蛇鼠一窩,熬粥的認識賣鹹菜的,也沒什麼不對是吧?”

陸小鳳因為這個比方哈哈大笑,指著蘇冉問道:“你是熬粥的?”

蘇冉眨了眨眼睛,道:“所以我認識很多賣鹹菜的,蘿卜、芥菜、鹵蛋皮凍臭豆腐。”

陸小鳳道:“那個喇嘛是什麼鹹菜?羊肚?”

蘇冉搖了搖頭,想了想道:“韭菜花……因為我一吃韭菜就會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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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和花滿樓並不是無緣無故的衝進這片沙漠的。

事實上,在一個月前他們還在蘭州,喝著上好的蓮花白,吃著“上三元”上好的燒翅。

上三元是巨富周正平的產業,而周正平恰好也是陸小鳳的朋友。

周正平是一個很好運的人。

無論是開飯館,經營賭坊,還是倒賣山貨絲綢,他做過的買賣從來沒有賠過,大把的銀錢堆滿了他的銀庫。

而且他還有一個妻子。

既美麗,又貼心,永遠懂得男人需要什麼,並且從來不會無理取鬨的女人。

這足夠世上絕大多數的男人羨慕他。

陸小鳳在剛剛認識周正平的時候,這個迷人的女子還為他們親自下了趟廚房,做了她拿手的鮮蒸鱸魚。

但是這次來蘭州,卻是因為收到了這個女子的死訊。

他趕來的時候周正平在喝酒。

他平時並不是一個喜歡喝酒的人,幾乎半杯酒就會讓他醉倒。

但是現在擺在他麵前的空酒壺已經排成了一排。

陸小鳳和花滿樓什麼也沒說,隻是坐在了他的對麵,陪著他一杯又一杯的喝著酒。

直到對麵的男人率先停下,抬起頭,赤紅著雙眼和枯槁的臉色。

周正平一直保養得很好,即便他已經過了四十歲,但是臉上依然沒有什麼皺紋,但是現在,他好像在一瞬之間老了二十歲。

他似乎已經變成一個老人。

像是一頭憤怒而哀傷的老獅子。

“她死了。”

陸小鳳隻能歎氣。

“她的屍體不見了。”

周正平說出這句話時,陸小鳳幾乎聽到了他磨牙的聲音。

周正平從懷中掏出一張素絹。

這張絹布顯然已經被揉皺又被展平不知多少次了,但上麵繪著的圖案卻鮮麗如昔。

那上麵繪著一個人首蛇身,鳥爪蝠翼的怪獸,怪獸的臉孔卻眉清目秀,麵目姣好——正是周正平的妻子。

蘇冉執著那一張素絹,微微皺眉,“這是什麼?”

陸小鳳笑了,奇道:“你不識得這個標誌?”

蘇冉細細思量片刻,還是搖了搖頭,“我不曾見過。”

陸小鳳看著青年皺著眉努力回想的樣子忍不住好笑,“你再猜猜?”

蘇冉苦思冥想了片刻,終於歎口氣,“我不知道。”

陸小鳳哈哈大笑,“因為這個人物在江湖上叱吒風雲的年頭你可能還沒出生呢。”

蘇冉難得孩子氣的撇了撇嘴,挑眉柔聲道:“若是我還沒出生,那陸小鳳陸大俠大概也正流著鼻涕撒尿和泥玩呢。”

陸小鳳啞然,隨後哈哈大笑。

葉孤城卻微微斂眉,接過那塊絹布看去,對蘇冉緩緩道:“你不應該不識得。”

蘇冉眯著眼睛仔細地看著那絹布上繪的奇形怪物,反複思索半晌,依舊搖了搖頭,隻指著畫上怪物的麵孔道:“我隻記得這張臉……她是蘭州富豪周正平的夫人,小字名為佳夜。”

陸小鳳道:“良辰美景,佳夜無雙……周正平那小子將他這個媳婦簡直是當做心尖尖一樣護著,莫說相貌,就連知曉她名字的都少有,你竟然知道才是奇怪。”

蘇冉細致的眉毛擰了擰,“那是因我與周正平也算略有交情……這個暫且不提,諸位能否先為我解惑?”

青年細長的手指點著攤在桌上的絹布,“這我理應知道卻不知道的究竟是什麼?”

葉孤城道:“西方魔教。”

蘇冉一挑眉,“西方魔教?”

花滿樓溫溫笑了笑,道:“是……出了玉門關,沿著絲綢之路的西域諸國大多歸屬西方魔教的勢力範疇,西方魔教本名摩尼教,至於西方魔教則是在傳入中原後被人更名的叫法了,西方魔教的教主十分神秘,至今也僅僅得知他名為玉羅刹,武功深不可測,魔教下設分堂,每堂均有護法,這絹布上繪的便是西方魔教的聖獸,魔教中人的服飾上多繡有這個形象。”

蘇冉靜靜聽完,輕笑了笑,指腹點著桌麵,“如此說來……這西方魔教勢力頗大,即使在中原也因該名聲赫赫……這般名頭,我確實不應不知曉的。”

花滿樓點了點頭,“你心細如發,本不可能將西方魔教疏漏掉的……也或許是西方魔教在中原武林尚未算得上出名,你未曾多加關注吧。”

蘇冉慢慢點了點頭,看了看身邊的葉孤城,兩人目光交彙,均知道這可能自是極低,其中必定有什麼蹊蹺,隻是此時即便追究也尚無方向,便暫且放下了。

蘇冉挑眉幽幽歎道,“算了,便當我孤陋寡聞好了……”,轉頭向陸小鳳問道:“所以,你們是來幫周正平要回他妻子的遺體?”

陸小鳳和花滿樓點頭。

蘇冉毫不客氣地問道:“他自己為什麼不來?”

陸小鳳收斂了笑意,“如果他還能動,他爬都會爬過來。”

蘇冉一愣,“他怎麼了?”

陸小鳳沉著臉“因為他已經變成了一個癱子。”

蘇冉連眼睛都沒眨,道:“有人砍了他的腿?”

陸小鳳搖了搖頭,“五年前的一場大病,此後就再未能站起來。”

蘇冉略略斂眉垂下眼簾,讓睫毛遮住眼睛,手中轉動著一隻酒杯。

“這暫且不提,你們倆個到底是怎麼招惹上那群喇嘛的?”

陸小鳳聽著這個問題,苦著臉摸了摸鼻子,瞥了一眼花滿樓,神色間頗有些心虛。

花滿樓雖然看不見,但卻好像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溫潤的男子淡淡向陸小鳳一笑,笑得陸小鳳的頭皮一陣發麻,才慢慢開口道:“我們本是一路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