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聖上便是梁王謝雲澤同母的兄長,因處理官營茶園事務隨鴻鸕寺大臣一同南下。豈料一路途中幾次遇刺,險象環生。
謝雲澤在離府前曾設下一計,讓身量與自己相近的家仆留在房中,在周圍設下埋伏。等賊人自投羅網。又用書信告知市舶司讓其相助掩飾其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
“殿下,果然如你所料。刺客已被擒獲。”
“可問出什麼了?”
“那人一口咬定不知。”
“今日市舶司府中,過於魯莽了些。若今日被你扣住的並非布衣,而是朝廷命官,你將我置於何地?”謝雲澤微蹙著眉道。
“是。”
“我知你謹慎,下不為例。”謝雲澤默念了幾遍景榕的名字,愈發覺得耳熟。“襲明,景榕這名字你可在何處聽過?”
“回殿下,若我不曾記錯。他就是位列羌州私營茶園之首的商人,行商手段了得,在羌州頗有名望。”
“商賈?我瞧著倒像個玉麵書生。”
“這景榕可不是普通的商人。當年羌州洪水泛濫,是景榕開倉濟民,輒救生民免為魚,當地百姓沒有誰不記著他的好的。”葉襲明說的慷慨激昂,如同他也受了景榕的大恩一般。
謝雲澤沉默許久,一語未發。
今夜月明星稀,閩南與京城的夜色雖並無大異,卻總有些不同。羌州雖不似安元繁華,但是百姓安樂富裕,怡然自得。
還有,那個叫做景榕的商人。
謝雲澤行於月色中,夜行衣上流淌著銀輝輕盈明滅。葉襲明不明白自家主人為何對商人有這樣深的意見,以為自己失言,便不再說話。直到推開那扇關押刺客的門,謝雲澤才緩緩道。“留在外麵等我罷。對了,你方才抓的,就是他。”
言罷關上了門,隻留門外的葉襲明滿眼不敢置信。
謝雲澤一進門便聞到了一股極刺鼻的血腥味。和前日在羌州城外石林血流成河的記憶重疊起來。那刺客已是滿身鞭痕,奄奄一息。謝雲澤本來不願多看,卻強裝鎮定地直視那人的眼睛。
“本王與你可有私仇?”
屋子裡靜的恐怖。
“若你說出幕後指使,本王定保你全家平安。”
那刺客終於抬了抬眼。“來……來不…及了。”他一字一頓道。
謝雲澤再看他時,那人已經斷了氣。緊緊攥著的手也放開了,掛著桃木的紅繩從他手心裡滑落下來。
那是常見的為孩童祛災辟邪的桃木,隻是紅繩有些陳舊了。想必此人也多年沒見到自己的孩子了。敢問世間有哪個深愛著孩子的父親願意不顧妻女當個亡命之徒。
“殿下。可有線索?”
“尋處青山埋了吧。”謝雲澤隻留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市舶司府中,海亞姆一路跟隨家院入內,園林構造之精巧,一步一景,實在歎為觀止。雖然欽離與洛朝來往並不多,但奇的是海亞姆過世的妻子卻是位洛朝女子。
“聽聞今日宴會有位商人名喚景榕。”
“回相公,景郎君比您早一步到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