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裡橫戈探虎穴 青梅竹馬(2 / 2)

清嘉錄 薄霧群山 4354 字 10個月前

“不過你本來就配不上她。”海亞姆恨恨道,我視若珍寶,藏於心尖的人,你卻何忍負了她這麼些年。

"世事難料……”景榕低頭歎息。

“此番是我自己請願出使的。若能見到你……”你是這個世上我與如煙最後的交集了。“我定替她謝過你,可我發現我做不到。”

“為何言謝?”景榕抬頭道。

“家妻生母早逝,幼時在諾大的江府無所依靠,景郎君是她極大的寬慰。”海亞姆輕描淡寫地說道,“家妻幼時懵懂,不知何為嫁娶。”自然不是因為真看上了你。

景榕一時尷尬,不知如何作答。雖然都是幼時玩笑話。但如煙那般蕙質蘭心,出塵脫俗,景榕卻不知自己早將她當作了自己熬過至暗歲月的光亮,而非廝守終身的良配。

海亞姆見他不語。以為景郎君愛而不得痛心不已,嫉妒之餘竟平添一絲得意。匆匆用乾咳掩飾。

“如煙是我幼時唯一的好友,自然不敢有非分之想。”景榕自認有愧於江如煙,對她的夫君更加恭敬忍讓。

“你知道就好。”海亞姆顯然沒有相信。

其實從那些貪生怕死的山賊裡套話對沈星成來說著實不難,更何況這佘柯山整座山及山賊山寨中的詳細情況自己早從百曉生那兒拿到手了,隻是沒想到計劃還是跟不上變化,不知哪兒竄出來另一行人。

沈星成頭疼的靠在山寨正堂的屋簷之上,下方是已經爭吵不斷、幾近爆發手腳爭鬥的山賊窩,一左一右,劃分為明顯的兩個陣營,右邊領頭那位年輕俊朗的應當便是之前那山賊口中“找回的大當家骨肉”,也就是突然上位的二當家,那左邊那位更顯年長、蓄著須的應當便是與二當家爭權的三當家了。

“怎麼就剛好撞上人家山賊內鬥呢?”沈星成撓了撓後頸,也不知許中宵找到卮言了沒。這對救出卮言來說可算是有利,也有弊,有利在內鬥爭權如果過於激烈,也就沒人會搭理幾個俘虜的消失,弊處在對立若趨於緩和,那這救人一事怕不是成了這山賊們的眼中釘。

“那就讓我來小小地推波助瀾一把吧。”下一秒,一顆石子便這麼猝不及防卻又準確的打在了一個微胖黝黑的山匪頭上。

“哪個鱉孫打的?”頭上突然的重重一擊,那留著絡腮胡的男人先是大叫一聲,惹得全場幾乎消聲了片刻,然後便是瞋目裂眥地咆哮著揪著他人衣領四處尋找凶手,整個鴉雀無聲的現場瞬間重新爆發起一片喧鬨聲、叫罵聲與刀槍交互之聲,可惜真正的“始作俑者”在看到自己想要的局麵後早已迅速翻身下了屋簷逃離此地。

而在空地之外,正堂之上的二當家皺了皺眉,腳步一移躲過側麵泛著銀光而來的大刀,抓住破綻抬起長劍,手腕忽而一抖,寒光一閃,那劍又再次斜指於地,而一旁偷襲之人已然倒地。

二當家程子衡麵無表情的看著對麵麵露凶光的三當家及周圍不斷逼近的賊人,垂下眼眸,眼神暗了暗,他終是不喜大肆屠殺,心下默默計算時間,不由得想到,藥效該快起效了。

該讓一切結束了。

那三當家突然一陣眩暈,下一秒便失去意識倒在地上,幸虧手下扶的及時,才免於四腳朝天二當家那一派笑個痛快, “三當家!三當家!快去叫大夫!快!”

另一處,沈星成本想趕緊找到卮言或與許中宵他們會合,卻沒想到誤入了個綁著個小娘子的房間。

沈星成躊躇片刻,還是走上前。麵前的小娘子身著一襲石榴紅的窄袖衣,外披一件墨黑色對襟長袖褙子鉤著白色的花邊,肩膀至胸前繡著細致的白紋飛鶴,褙子長至膝下,而映著黑褙子的紅色羅裙上也用暗紋繡著彆致的花朵。

而小娘子頭上還蓋著一塊隨意的紅布似乎充作紅蓋頭。

沈星成又是清了清嗓子,雖然自己一向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但遇到蓋著紅蓋頭的小娘子這還真是人生頭一遭,不由得感到一陣少有的緊張,隻不過——這衣服顏色和樣式,怎麼那麼眼熟呢?直到他小心翼翼地拈起了紅布的一角。

“月兒!”沈星成吃了一驚,差點又跳出窗。

“鬼叫什麼!嚇死我了你沈星成!怎麼是你啊。”月奴兒同樣滿臉震驚,自己居然能在土匪窩碰上熟人。

“你你怎麼在這兒啊。”

“少廢話,先出去再說。”月奴兒急促地輕聲道。

“誒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沈星成邊嘴硬邊乖乖地鬆綁。

此刻山寨的地牢裡。景榕將折扇仔細收回袖中,伸手撣了撣肩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差不多了。”

景榕不知是聽到了外麵的動靜才說的還是真的掐著時辰算許中宵現在到了哪裡。此言一畢,外麵就傳來了一聲聲倒地的巨響,卻沒有任何人聲喧嘩。

不出半刻,門打開了,一抹欣長的身影籠罩著正午的白色光暈,顯得格外耀眼,許中宵一身玄色錦袍,長發隻用一條黑色皮繩束定,額角的幾縷碎發被汗打濕了。“中宵你跑去哪裡了,叫我好等。”景榕像是孩子般,語氣頗為委屈。

待人走進了方才看到那人月白色的頸間有一道鮮紅的血跡。“沒受傷吧?”

“彆人的血。”許中宵收起佩劍,直接略過了海亞姆,背起床上的景榕。

許中宵後麵的是海亞姆的一眾隨從,因為都是西域長相,在人群裡格外打眼。見了海亞姆便一擁而上,說些聽不懂的語言。

“謹瑜呢?” “他說分開找會快一些。”許中宵如實答道。

景榕還未出門就聽到了外麵傳來的腳步聲,心想不妙,此刻走也不是,做甕中之鱉更不明智。“中宵,你還有勝算麼……”

海亞姆向外張望一番又回到屋子裡,“如今之計,便隻有一戰了。”

“謝郎君!”一聲驚呼似乎打破了凝滯空氣的死寂,“當日一彆還不知怎麼感謝郎君的救命之恩。誰知在寨子裡見到了,快都把刀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