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那傳聞中的二當家程子衡,他麵露喜色忙疾走上前作揖。
謝雲澤聞言一愣,這佘柯山方圓幾裡自己從未結識什麼朋友,更彆提救命之恩了。“原來是故人。”謝雲澤回禮道,“深夜造訪貴寨多有冒犯,隻是我有位小兄弟誤入了貴地現在不知人在何處,不知可否通融一番?”
“好說好說,還不快去。”程子衡聞言尷尬不已,急忙吩咐手下放人。
於是許中宵和海亞姆一眾人衝出門打算背水一戰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兄友弟恭的詭異場麵。
“這是?”海亞姆不解道。
許中宵神色微滯,也吃了一驚,愣了一會兒才喚景榕出來。
“不知道幾位小友是謝郎君的朋友,實在是失禮了。”程子衡忙道,“天色已晚下山多有不便。幾位不妨在寨中留宿一晚,讓程某給諸位賠個不是。”實在難以想象此人竟也落草為寇,難以把眼前這美男子與佘柯山身強力大的綠林大盜混為一談。
“二當家!”一小廝兒火急火燎地擠出人群,“不好了不好了,院子走水了!”
“諸位實在對不住,小五,你先帶幾位郎君去廂房歇著,我先去看看。”說完,一群人便擁著他便急匆匆地走了。
走廊霎時間恢複了安靜。
“景兄可有大礙?”謝雲澤看到了許中宵身後還是一臉茫然的景榕,上前道。
“無礙無礙,有勞謝兄掛念。”景榕忘記了自己扭傷的腳踝,險些一個重心不穩倒在地上。
謝雲澤連忙伸出手想扶,許中宵卻手疾眼快扶住了他,又相當熟練地背起景榕。那手停在半空不知所措,不免有些尷尬。
一旁小廝兒終於忍不住打斷,“我為幾位郎君引路吧。”
“有勞。”
景榕見狀忙道,“昨日多虧謝兄,今日郎君還犯險相救,景某實在不知何以為報。”
“此事因我而起,連累景兄一行,還望不見怪才是。”
“因你而起是何意?”海亞姆打斷道。
“那些刺客本是衝我而來的,認錯了馬車才讓山賊有機可乘。”謝雲澤苦笑道,“若不是許兄仗義解圍,謝某恐怕早就命喪黃泉了。”
景榕以前並不覺得被人背著有何不妥,畢竟從小受了什麼傷,寧方晏都會心疼地把自己背回家。但這次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開始覺得趴在許中宵背上實在有些丟人。
“原來如此,怪不得刺客後來便轉向了。”景榕厚著臉皮應和道。
小廝兒引著一行人到了廂房,”幾位郎君,裡麵便是了。”說完便匆匆走了。
“有勞。”謝雲澤笑道,等人走遠了之後幾人四周檢查了一番,才坐下來。
“所幸後來遇到了沈郎君,是他問出了上山的小道,我們才能趁著夜色遮掩上山。”
“星成的主意一向多,辦事靠譜。對了,謝郎君的傷如何了?”
“皮外傷,並無大礙。”
“這位是欽離使臣海亞姆,這位是謝郎君……”景榕發現自己也不知道他的來曆地位,或許是位高官豪族之子,或是將相王侯之後。僅憑他的談吐氣度,便知非出自普通人家。
謝雲澤吃了一驚,此人便是欽離的侯爵海亞姆。難道刺客的目標是他?瞥過一旁的景榕,謝雲澤還是決定用化名,日後在朝堂上相見再解釋也不遲。“在下謝征,當地治安不寧,讓外賓受驚了。”
海亞姆扯了一下嘴角,心說確實是不太安寧。“有驚無險,托了謝郎君福,今夜連邸店都省下了。”大家都聽出了字裡行間的挖苦。
謝雲澤隻是苦笑,“也不知這二當家的話有幾分真。”
當晚,葉襲明再三檢查窗外,關緊了門窗,這才神色不安地遞來一張紙條。“殿下,這是二當家托人送來的,說務必讓殿下親啟。”
謝雲澤打開紙條,上麵赫然寫著,臣明州諸司使程子衡。情況緊急臣多有不敬,望殿下恕罪,隔牆有耳,後竹林一會與殿下細說。閱後即焚。
“程子衡……:謝雲澤邊默念邊努力回憶。“前任殿前司程之問的幼子,倒是在朝堂上見過一麵,原來是他莫非是州府的內應?”
“殿下,會不會有詐?”
“若要威脅我,不必大費周章讓我們住下,而且連我自己都不記得的人,山賊又如何用他的姓名來誘我出去。”
葉襲明覺得在理,便隨自家殿下來到竹林裡。果然,那人已經在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