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白芽。”“得嘞。”

“郎君近來可曾受過傷？”寧方晏泯了小口茶，輕聲道。

“小傷罷了。”謝雲澤一驚，心說這人有什麼通天的本事，便笑道。

“怕不是小傷。手給我，我給你看看。”寧方晏無奈道，然後便屏息凝神為他搭脈，過了許久，他的神情愈發凝重。

“千刃？”寧方晏蹙眉收回手，“從前隻是聽過，此毒極為狠辣，相當難解。倒從未見過。”

“毒？”謝雲澤聞言不解道。

“若不是從飯菜裡下毒，那便是將藥抹在劍刃上隨傷口進入血液。你最近可有似千刃劃過心口般，絞痛之感。”

“前日確實曾有，當時並未在意。”

“若不解毒，往後會越發頻繁，直到心脈枯竭為止。”寧方晏神情凝重。

謝雲澤聞言一愣，算了算年歲，今年生辰過後便剛好是而立之年，卻不知自己是否有幸活到那一天。

“我家郎君千金之軀，豈是你信口胡言就能下斷論的？”葉襲明怒斥道。

“你是傅燁行的徒弟我才好心告訴你，真是不識好歹。”

“道長見恕，還未問過您尊姓大名？”謝雲澤麵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心裡卻已是掀起了驚濤駭浪。雖是不願相信，但終究還是抱有一絲希望。

“連嵩山寧方晏。”

連嵩山紫府便是遠名在外的天下第一道觀，江湖飄搖，老掌教因滕河一戰身負重傷不治而亡，寧方晏便是上任不久的新任掌教。

“原來是寧道尊。”

“傅劍仙徒弟也不多，沒猜錯的話，你是那個皇宮裡的？”寧方晏泯了一口茶。

謝雲澤有些尷尬，“實不相瞞，晚輩在途中一路遇刺才不得已隱瞞身份。”

“既然如此，解藥中有幾味或許好尋些。”寧方晏若有所思。

“還請道尊指點解毒之法。”

“取紙筆來。”一小會兒功夫，寧方晏便寫滿了一頁。“隻是這風結藤極為罕見，據說隻生長在北岐蠻荒之地的巍山懸崖間隙中。”

“那拔來便是。”葉襲明聞言便不假思索道。

“北岐與洛朝之邊境常年動亂，就算你進去了那地方氣候之惡劣亦非常人能忍受，與其叫做蠻荒之地不如稱作無人生還之地。”寧方晏似乎早已料到對方會這麼說。

“那難道讓殿下等……”葉襲明戛然而止。

“除非你們找到製毒的人。”

“我明敵暗，又談何容易。”謝雲澤垂眸道。

“你的時間不多了。至多三個月，心脈便會完全枯竭。”

“殿下……”葉襲明眉頭緊皺，雖萬分焦急卻無可奈何。“道尊可有法子暫時製住此毒，”

“家弟有位小友家傳醫術，頗有造詣。”寧方晏思索片刻，“隻可惜她常年行商，居無定所。“

“令弟可也在連嵩山？”葉襲明急問。

“前幾日修書說要上京。若有消息，我定讓他轉達到貴府。”

“多謝道尊指點，晚輩定擇日至連嵩山紫府登門道謝。”謝雲澤起身恭敬道。

“郎君不必客氣。”寧方晏淡淡道，便就此與兩人分散。

他想起了那時他聲嘶力竭地要喚回師尊，卻聽到他彌留之際的細語。

阿行，我不欠你了……

寧方晏深知師尊最放不下的就是傅燁行的死。既然上天讓他遇到了傅燁行的小徒弟，若是師尊還在，定會儘心竭力助他尋解藥。這樣想著，突然覺著窗外落進來的月光冰冷了幾分，或許是夜深了罷，他起身關上了窗。

次日，景榕一行人抵達了清水鎮。沈星成與他在佘柯山一彆後留信說月兒的新錢莊就在此地，正好又有好買賣，便同月兒提前去了。

不知數月不見，月兒又帶了什麼新鮮的趣事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