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駕崩的實在蹊蹺,而且原本尚能與官家一爭上下的留王在先帝駕崩前幾日在府中暴死。皇家要臉麵,自然編出了理由,說是留王有什麼隱疾,對了還有官家的親弟弟梁王,官家剛登基幾天就派他去羌州看茶園了,你說人家好歹是一親王,就算是為君分憂也未免太寒磣了吧。”
“你們看我做什麼?”月奴兒正說的慷慨激昂才發現三個人都用不同的眼神盯著自己。“誒誒,我沒說茶園寒磣啊,隻是洛朝千頃之國,光是旱澇都有十幾起了更彆說國防大事,官家居然派親弟弟去監察官營茶園。”
“你沒聽到下文吧,梁王南下屢屢遇刺,如今怕是生死未卜。”沈星成道。
“啊?竟有這事”月奴兒聞言大驚,“說起來這梁王我倒有一麵之緣,還挺俊美的。不過和榕哥哥比不了。”說完對景榕甜甜一笑。
“不過你不是自詡對朝堂上的事沒興趣嗎,打聽他做什麼?”
“我,樂,意。”沈星成哼哼道。
“還有啊,右相薑林你們應該聽過吧,官家居然把薑林的獨女許配給了梁王,薑林那樣手段的人,肯把女兒嫁給梁王。那不就說明梁王和官家是一艘船上的人嘛,但是這一邊把他綁在自己船上,一邊又不重用……不對,莫非是想除之而後快?”
月奴兒滿眼不解,回過神來發現沈星成已然喝的醉醺醺的,還硬要拉著許中宵一起喝。
“真是一招好棋。”景榕感歎道,“哪個皇宮裡的人活得容易啊。”景榕現在隻願彆把自己搭進去,自己也沒空去可憐彆人。
第二日,景榕辭彆了月奴兒繼續一路北上,天氣也愈發寒冷。嶺間的秋風吹下,木葉肅肅作響。景榕不由掀開簾子望向窗外,隻見遠處秋山明淨而如妝,陽光下閃爍的溪流穿過青草地,儼然是一幅山水畫中的美景。
“前麵還有幾裡路便是京城了。”
尖銳的馬嘶鳴聲突然劃破了寧靜,隨之而來的是喧鬨打鬥的聲音。
溪流的不遠處十來個黑衣人正緊緊包圍著一輛樣式簡單卻不粗糙的馬車。
“彆下來!蘇冉,保護好她。”其中武功最好的應當是那位灰衣的護衛,一邊死死地守住馬車不讓賊人靠近一邊向馬車裡喊道。
“我怎麼儘撞見這等打打殺殺的糟心事。”景榕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中宵……”景榕拖著長音喚道,“見死不救非義士之舉啊。”
許中宵:“……”
蘇冉和薑弋瑤本以為已在刀俎之下。蘇冉眼看自家姑娘已經哭成了淚人,眼看她全然失去了理智,要往外衝。
“阿瑤你彆出去啊,你一出林大哥就白白受了這多傷了。”
“那我便和他死在一處。”薑弋瑤泣不成聲地掙脫蘇冉。
眼看那些護衛紛紛負傷,連那灰衣男子也被幾人的招式打的措手不及。景榕急道:“中宵啊,你看那車裡的必是位小娘子,你再不去可就真的來不及了。”
許中宵似乎受了什麼刺激,起身一躍就往那處去了。
“誒你小心點……”景榕還以為他是奔著小娘子去的,以為這棵鐵樹終於願意開花了。
灰衣男子連中數刀,已是強弩之末,見到一出手便以一敵三的許中宵心中萬分欣喜,隔空向他喊道。“多謝!”
許中宵並沒有回應些客氣話,隻是兢兢業業地把剩下的黑衣人一一放倒。
“姑娘你看!外麵有人來救我們了!”薑弋瑤忙用絹拭去淚水,往窗外看去。果然見一位玄衣俠士尤似飛鳥般上下翻騰著躲避刀光劍影,遊刃有餘在幾人之中來回揮劍。
“小心身後!”許中宵當即收劍,轉身將那人擊倒在地。
“多謝。”
“原來郎君會說話啊。”
“……”
“阿澈!”薑弋瑤見跳下馬車便向灰衣男子撲過去。“你流了好多血。”
所幸都是皮外傷,林澈從腰間取出了一瓶藥,灑在傷口上。但是失血過多,他還是力不從心地險些倒地。
許中宵見狀連忙扶住他,“失血太多了,有布條麼?”
薑弋瑤一聽也不哭了,不假思索地撕扯下自己裙邊上的布料。“用我的。”
“姑奶奶,你這樣夫人要怪罪我了。”
“阿澈都這樣了有何好再計較的。”薑弋瑤急道,“少俠若能救他,我薑家必有厚報。”
“並無大礙,上藥包紮便是了。”
“小娘子還是先回城尋醫罷,若是賊人追擊我等寡不敵眾便更難辦了。”景榕雖自詡不問紅塵,對男歡女愛並無興趣,可見了還是不能免俗地上前搭話。
“多謝郎君出手相助,若不見棄不如一同上京。”
許中宵不知如何拒絕,眼神示意景榕幫他婉拒。景榕卻不嫌事大,一口應下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