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成走到床邊,“他們不是想查嗎,那就讓他們進來看。”說著將被褥揉出橫七豎八的褶子,“好嘞,進去吧。”
“什麼?你讓我…”
“還有最後幾間,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聲音就從門外傳來,近的離譜。景榕剛剛被人用劍抵著脖子的時候都不如當下這般呼吸急促,心臟狂跳。他常年對床褥的清潔有著極高的要求,根本難以忍受他人使用過的床具。
今天卻在一家燕館歌樓破例了。
“給我搜。”隨著為首的官兵一聲令下,一隊人魚貫而入開始翻箱倒櫃。
兩位年輕的官差氣勢洶洶地走進裡屋,先是聞到撲鼻的鬆香,然後目光掃到正在沐浴的歌姬便紅著臉退了出來,根本沒注意到浴桶後的衣服。
景榕本來以為沈星成隻是讓自己躲進被褥裡,天曉得這廝居然仗著自己力氣大非要攬著自己的肩膀貼緊他的胸膛,嬉皮笑臉地壓低聲音說道,“景少卿,我這可是在救你。”
另外一個官差掀開床幔發現裡麵的是一個□□的男子壓著頭發半散的美人,將那絕世的容顏擋住大半。沈星成迷茫地看著來者。那官差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惡狠狠地合上了簾子離開。
“回大人,沒有發現。”
“回大人,沒有發現。”
“我剛剛怎麼聞到一股血腥味。”薑洧目光移到裡屋的方向,慢慢靠近裡屋。
景榕蹙眉暗道不好,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準備起身應付一番那些官差。沈星成卻隻是搖頭示意他不要發出聲響。
“報!薑大人,我們在酒樓發現暗探行蹤,我們沒有追上,此物是他從身上掉落的。”官差遞上一枚由白布包裹的玉扳指。
“好,繼續搜尋。”
為首的官差這才下令道,“撤。”
景榕總算鬆了一口氣。等人離開後,他差點沒忍住一拳打在沈星成笑盈盈的俊臉上。
“你們……”剛要開口,歌姬便看到沈星成站在床邊□□著上身,結實勻稱的肌肉線條散發著一種朝氣蓬勃的雄性氣息,和那些文弱單薄的書生或膀大腰圓的豪商比起來簡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區彆,不知不覺看入了迷。
“彆動氣啊卮言,你若不貼緊些,露怯了可如何是好。”
“趕緊滾滾滾。”
好脾氣如景榕,也常常被沈星成這般浪子氣得無言以對,更彆說其他人了。
“得嘞。這就滾……”說罷穿上了歌妓原給景榕拿來的新外衣,瀟灑地翻窗走了。
“你!”景榕語塞。
“對啦卮言,我去幫你把中宵找來。”沈星成又半路折返,隻見窗沿探出半個腦袋,窗外的人興致高昂喊道。
“快去!”
“那,奴家就先行告退了。”那兩位歌姬尷尬的相視後匆匆離開,原本熱鬨的閣兒裡頓時隻留景榕一人。
景榕束起長發後橫豎也是閒著,又奈何身上僅剩一件寬袍褻衣無法出門,便信步在房間裡踱來踱去。
正當皇城司在薑洧的帶領下搜暗探惹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時,方才從宮中出來的謝雲澤的馬車,卻被破空而來的箭擋住了去路。
“有刺客!”葉襲明即刻一躍擋在馬車前,侍衛也紛紛拔劍戒備。但是下一支箭並沒有如期而至,葉襲明隻是在慌亂中瞥見臨街相對而上的屋簷上有一可疑的人影閃過。
謝雲澤聞聲道,“怎麼了襲明。”
“殿下,箭上有張字條。”
謝雲澤接過一看,上麵赫然寫著:欲求千刃解藥,今日巳時東固門一敘。
“追。”
葉襲明二話不說一躍直上,飛簷而走。看著手中的字條,謝雲澤沉思片刻卻隱隱覺得此事有蹊蹺。
那條路通往幽坊小巷,倒像是故意把襲明引開的……謝雲澤委實放心不下,便也跟了上去。
可惜下一秒襲明便縱身跳下高牆,消失在視野中。雲澤無奈之下隻好憑直覺向前尋去。
那珠蘭閣劫走景榕外衣的暗探本來大可一走了之,突然發現自己的令牌還留在外衣上。於是蟄伏屋頂上等待時機,這一幕正好被謝雲澤撞見。
謝雲澤心中一喜,正要拔劍應戰。殊不知那暗探卻早已洞察身後之人,有了防備。
因為千刃的毒性猛烈,寧道尊囑咐過自己萬萬不能使用內力。謝雲澤隻得與他周旋,等待增援。幸得那暗探也在剛才的打鬥中負了重傷而力不從心,屢屢敗退。
眼見兩人體力即將耗儘,卻仍然不分上下。
暗探忽然心生一計,孤注一擲地將內力化於掌中將謝雲澤推下了屋頂。
謝雲澤毫無防備,未能躲開那一擊,重心不穩墜了下去。這實在是兩敗俱傷的下策,暗探此刻耗儘了內力也倉皇而逃。
行將墜落之際,謝雲澤用最後一絲力氣抓住了窗簷,抬頭見到的竟是日思夜想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