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榕終於鬆了口氣,總算是有個救星來暖暖場了。“月奴見過梁王殿下。”說罷乖巧伶俐地斂手行禮。
連景榕都未曾見過她如此行過這麼標準的漢式屈膝禮,也饒有趣味地看著她。隻見月奴兒看向自己又偷偷瞟了一眼謝雲澤,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實在不知怎麼稱呼他,叫謝兄顯然是逾矩了。
叫殿下又彆捏的很。
“這位是在下的好友月兒。”
“幸會。”謝雲澤也沒什麼架子,笑道。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梁王殿下比我想象中還要氣度非凡。”月奴兒雖然是第二次見到謝雲澤,卻是第一次正式和他說上話,不免誇上一番。
就算人家不是王爺,月奴兒在大街上見著這般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也會忍不住多看幾眼。對於自小生活在草原上的她來說,南邊的洛朝就如同另一個世界一樣新奇。小時總在父親的口中聽說洛朝的禮樂教化聞名海內,但是真正到了洛朝才發現真正的讀書人大多在官宦家,至於那些好看的寒門書生嘛,就又差了一點不染塵俗的氣質。
像眼前這麼俊朗貴氣的公子,著實是值得她由衷地誇一句氣度不凡。
謝雲澤自然是聽多了這些讚溢,隻是笑而不語。
“殿下現在可是好點了,那時情急,又不知該去何處,才自作主張把殿下帶回寒舍。”
謝雲澤其實是想解釋一番,卻又覺得解釋有些多餘。“無礙,我身體抱恙一事,還請景兄為我保密。若事情傳出去,恐怕是多生事端。”
“這是自然。”
其實他們也不算相識太久,謝雲澤本不該期待他把自己當成朋友,而不是等級分明的君臣,可難免又貪心不足,總希望那個人是特彆的。
“那還煩請景兄備一輛車送我回府。”謝雲澤難掩失落,也和景榕一般客氣道。
“這……”景榕眼神示意了月奴兒好幾回。月奴兒終於反應過來,“咳咳…殿下,方才我來時讓廚房做了不少滋補藥膳,天色已然是晚了,殿下不如用了晚膳再走吧。”
謝雲澤看向一旁的景榕,景榕也順勢搭腔道,“是啊殿下,我這的廚子雖不及王府的,卻有幾分羌州特色,殿下嘗個新鮮也未嘗不可。”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三人一路走在微醺的暮色裡,氛圍卻稍顯冰冷。
“殿下,在下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景兄但說無妨。”
“殿下身上的傷,可是因為中了毒?”景榕試探道,說完又有些後悔,“若是多嘴,還請殿下見恕。”
謝雲澤苦笑道,“景兄自然是拿我當朋友,才涉險帶我回府。之前未曾稟明身份也是多有無奈,還望景兄不這般與我見外才是。”
“殿下言重了,若非殿下舍身相救,在下怕是早就命喪黃泉了,景某豈敢薄之。”
“說來也巧,我回京路上遇到了連嵩山紫府的寧道尊,多虧道尊提點,這才知我身體抱恙,怕是也無力回天了。”謝雲澤平靜地像是在說彆人的事,“寧道尊臨行前讓來尋的醫便在景兄府中。”
兄長?景榕猛然想起前幾日兄長的書信。入京以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險些把此事忘了。
“確有此事,家兄前幾日修書於某,在下本想著過幾日再去拜訪。”景榕笑道,“家兄說的大夫就是月兒,你彆看她隻是個花容月貌的小娘子,醫術卻也是頂好的。”
“榕哥哥,你可彆打趣我了。”月奴兒先是嬌嗔道,接著又正色答道,“我似乎是聽說過這種毒,隻是此毒極為狠辣,解藥也沒有典籍記載過……”月奴兒的聲音越來越輕。
“千刃。”一直一言未發的謝雲澤突然開口了。
“對對對,好像就是這個名字。”月奴兒恍然大悟般驚醒,“當年一位劍聖好像就是被人下了這毒……才輸了決鬥。”
“那不是我師尊的……”景榕話剛出口就想到傅燁行的死因,千刃,那可是承受萬箭穿心之苦,且無藥可醫的至陰之毒!
“什麼?”謝雲澤也一驚,她口中的劍聖不正是自己的師尊傅燁行嗎,師尊隻收過兩個關門弟子,隻是因為自己身份特殊,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這件事。
景榕這才解釋道,“傅劍仙是我師尊的知己,當年他們一見如故,之後幾乎是形影不離。後來傅劍仙……遭人算計身隕前,師尊曾為他滿天下遍尋解藥,可惜沒能救回來。”
“原來如此。”後來自己很少聽到師尊的音信,連嵩山那樣的修道聖地就算是皇權也要敬畏幾分,何況是自己派去的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