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未解丁香結 早朝打哈欠被抓(2 / 2)

清嘉錄 薄霧群山 3647 字 10個月前

就在他快跌倒的時候,一隻溫暖而有力的手穩穩地扶住了他的肩。景榕抬頭一看,是幾日未見的許中宵。

“中宵。”景榕有些驚喜地喚著他的名字,一麵努力地站起身,畢竟靠在比自己強壯幾倍的同性懷裡總是有些彆扭。

許中宵察覺到了懷裡的人的掙紮,於是微微用力將景榕扶起。“已是子時了。”

景榕聽出了對方語氣裡淡淡的不滿,隻是那麼多年來自個一旦看起賬簿便旰食宵衣,不分晝夜,算是改不了這毛病了。“好中宵,你就彆說我了,上位催的緊,但那些個官兒除了粉飾太平,虛應故事渾身上下也就一張嘴皮子最好使了,我不做完這些也是睡不好覺的。”

說完又突然想到了什麼遺漏,走到門口了還回去把方才的賬本翻出來又檢查一邊。這才安心地合上,放回那疊整齊的賬簿中間。

景榕雖麵帶倦色,眼裡仍是笑意。“對了中宵,這幾日你去哪兒了?”

“長老會出了點事,師…掌門叫我回去代職幾日。”許中宵喊慣了師兄,還是不習慣改口叫掌門。

事實是他因為擔心景榕安危提前了幾天就回了安元,剛進屋便見到了這一幕,他極心疼卻也不知如何開口關心。

“好吧,你留了封信就走,我還以為有什麼急事,兄長每次都隻知道拉你當擋箭牌,自己倒是樂得清閒。”景榕不滿地感歎道。“下回我得說說他。”

景榕本是回頭瞧瞧他有沒有跟上來,卻見中宵的嘴角轉瞬即逝的笑容,似乎一時深邃的眉眼都舒展開來,那抹笑意如蜻蜓點水,在月色下蕩漾起層層波紋。

“你方才是不是笑了。”景榕忍不住問道。

“沒有。”許中宵雙手環胸抱著他的寶貝沉沙,淡淡道。

景榕勾起唇角,心情大好地走向東臥,“早些休息。”

仲冬初四,垂拱殿朝會。

謝長澤坐在高高的龍椅上,聽薑林一條一條的讀著《方田均稅法十八條》,景榕在班列裡不在焉的聽著。好久沒見月兒了,不知這趟去白帝城是否順利;瑾瑜昨夜沒來鬨著要帶自己去喝酒,不該一個人闖皇城司去了吧;今冬格外冷,羌州的茶樹會不會凍壞……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卻見劉子明、百裡晉等人已經開始慷概陳辭,認為此法“事煩擾民”,且西南多地異教頻起,恐謀逆之憂。薑相一黨的大臣們則條條反駁,金碧輝煌的垂拱殿裡,頓時隻聽見大臣們高昂的辯論之聲。

景榕偶爾地聽到了“玄明教”,聽著怎麼像是道門的名號……

不知是否是因這幾日實在過於劬勞,景榕沒忍住打了個哈欠,這一幕卻被官家捕捉在目。眼見早朝就要變成大臣相互攻伐的廷辯,年輕的皇帝心裡不痛快到了極點。謝長澤本是有些不耐煩,突然被景榕吸引了注意。

“景卿,卿意如何?”在那一瞬間,集英殿內數十雙眼睛齊刷刷地投向了石越。景榕內心苦不堪言,未曾想到,不小心打了個哈欠竟也會被卷入這場政治漩渦中,他都懷疑是不是官家不滿他早朝失儀,而故意讓他難堪。

“以微臣之見,陛下不應因某位大臣稱新苗法不便而草率廢除,亦不應因某位大臣讚其善而加罪於反對者。新苗法雖是薑參政所倡,亦當做如此想。否則,臣恐怕前朝黨爭殷鑒不遠矣。”景榕此話一出,表麵上各打五十大板,做持平之論,但是內裡卻實在是偏向相黨的。

“愛卿所言甚是,今日就到這裡,下朝。”謝長澤聞言滿意地點頭,借機結束了這場無休止的爭辯。

景榕等一行人都走出大殿才動身,他在朝中本就是無黨無派,因為這個憑空而來的職位被眼紅了幾日也就被漸漸忘記了。今日的一番話,聽起來誰都沒得罪,卻遲遲不表明立場。

這也招致大臣們對他的不滿除了商賈出身如今又多了一條——獨立其身,無所依傍。試問古今朝堂之中有幾人能做到?

“陛下乃聖明之君,自有聖裁,微臣本不敢多言。然此事頗為蹊蹺,實無由起。犬子新入皇城司,資曆尚淺,微臣鬥膽,懇請陛下增派人手以查明真相……”

皇帝神色凝重,未待薑林言畢,已遞過數本奏章。“薑參政,不妨一觀。”

那些奏疏洋洋灑灑,儘言梁王與北歧勾結,置社稷安危於不顧。薑林覽畢,心中憤懣更甚。此豈非新黨明目張膽之挑釁?明知梁王即將成為相府之婿,竟仍肆意汙蔑。

“老臣雖不當越俎代庖,然對梁王殿下之遭遇,實不忍目睹。”薑林拱手作揖,語氣堅定,“還望陛下明察。”

“若是真相如此,朕自然會還梁王清白。”

正在談話間,有內侍匆匆來報:“陛下,景少卿求見。”

“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