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宴還在進行,不管是哪家小姐展示才藝,寧擎都垂著腦袋在座位上悶頭喝酒。
“侯爺,小女想敬你一杯。”
寧擎自顧自倒了杯酒往嘴裡送,仿佛沒聽見麵前的人說話一樣。
林羽昕有些尷尬,景知隱看不下去了,發話道:“寧安侯,林小姐敬你酒呢。”
寧擎這才回過神來,抬眼看著林羽昕,林羽昕抿嘴一笑,“侯爺,小女叫林羽昕,剛剛……”
寧擎把酒杯倒扣在案幾上,跟一旁的小廝道:“把酒撤下,我喝太多了。”
小廝看了林小姐一眼,戰戰兢兢拿走了酒壺。
林羽昕捏緊了酒杯,隻覺難堪。
“下雪了,要不我們去外麵賞雪吧。”
也不知誰說了這麼一句,寧擎一聽,忽然騰地站起來,一句話不說朝外麵走去。
景知隱倒了杯酒,向林羽昕舉了舉杯,喝完道:“寧安侯昨晚剛趕回來,頂著疲憊來赴宴,我看他剛剛是喝了不少,林小姐善解人意,不要跟他置氣,我們出去賞雪如何?”
林羽昕心裡這才好受一點,她點點頭,喝掉敬寧擎的那杯酒。
寧擎出去,眾人也陸續出了宴廳,雪花悠悠從空中飄落,一眾人詩意大發,在門口邊喝酒邊玩起了飛花令,隻有寧擎頂著漫天雪花出去轉了一圈,然後又焦急地跑回來,抓著一個小廝問道:“看到先前出去的那個公子去哪兒了嗎?”
小廝害怕地搖了搖頭。
寧擎一把鬆開他,又抓了個小廝問話,得到的回答依舊是不知道。
明眼人都看出了他的著急,一夫人開口道:“侯爺,我家奴婢說剛剛看到長安公子像是往花園去了。”
“多謝。”
一眾人盯著他遠去的背影都有些迷惑了,這長安到底是何許人也?
-
鬆息在湖邊涼亭背靠著柱子望著雪花一片一片落下,她是有些喝多了才會當著那麼多不熟的人說些鬼話,雖然本就知道這些世家貴族關係複雜,勾心鬥角,但當場聽到彆人這樣說自己心裡還是有些難受的,還是當著寧擎的麵。
寧擎也會覺得她說的話荒唐嗎?
她嗤笑了一聲,覺得荒唐也很正常,畢竟她說的那些話放在現代也可能會被人追著罵的。
“一個人笑什麼?”
一件溫暖的皮毛披風落在了她身上,淡淡的鬆香是她熟悉的氣味。
她抬頭看著眼前的人,瞬間酸了鼻頭,她咬咬牙,語氣淡然道:“沒什麼。”
“外麵冷,我送你回去。”
她起身將披風脫下塞進寧擎手裡,扭頭出了涼亭,她也不知道到自己在彆扭什麼,“不用,我自己回去。”
“鬆息。”
寧擎兩步攆上拉住她把披風裹在她身上,鬆息盯著他的臉也不吭聲,等他給自己係好披風後,立馬又轉開眼。
寧擎握住她冰涼的手,“我送你回去。”
他的手依舊溫暖安心,她抽出手道:“侯爺身份貴重,彆被人看到誤會了。”
雪花輕舞,燭火搖曳。
“鬆息,你知道我從來不在意你的身份,我……”
寧擎頓了一下,鬆息聽出了他的遲疑,隻扇扇睫毛道:“林小姐說的話沒錯,你這樣的人自會有許多女子願意全心全力服侍你,隻可惜我不是這樣的人,並非你的良配。”
她說完咧嘴輕笑了一聲,黯然離去。
“鬆……”
寧擎的手在半空中停下,他收回手,生滿硬繭的掌心裡落進了一片雪花,轉瞬便化成了水珠。
-
寧擎的離開讓立冬宴也失去了幾分樂趣,夫人小姐們紛紛告辭回家,三倆結對往王府外去。
“你說寧安侯是去找長安公子了嗎?”
“看他剛剛的著急樣,應該沒錯吧,難道說長安真跟寧安侯有情?”
“啊?侯爺難不成真是斷袖?可看著不像啊。”
“你說要是他倆真有什麼關係,我們剛剛在那說道長安被侯爺聽去了……”
幾人安靜下來,不敢再亂說。
“啊,那不是侯爺嗎?”
幾人看過去,寧擎正從另一個方向大步朝王府大門走,走在前麵的林羽昕看見也默不作聲地加快了腳步。
寧擎走出王府門口,聽見身後傳來一聲“侯爺”,可他顧不上那麼多,三步並兩步上前一把拉住了鬆息。
鬆息撒開他的手,轉過身來見林羽昕詫異地走到了他們麵前。
林羽昕看了她一眼,然後看著寧擎道:“侯爺……”
寧擎十分不耐煩,看也沒看她,回了句:“何事?”
林羽昕被嚇了一跳,隻覺他是生氣了,“侯爺,小女想跟你和長安公子道歉,剛剛宴會上小女隻是說了說自己的見解,並無他意,若是讓長安公子不高興了,還望公子不要跟小女一番見識。”
鬆息愣了一下,擺擺手道:“不是你的錯,我喝多了,亂說話。”
寧擎隻隨口附和了一句“知道了”便又拉起鬆息的手,“我送你回去。”
鬆息見越來越多的人過來,更是著急地掙開,“我說不用了,我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