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實道:“碳纖維增強塑料。”
寧擎抬了抬眉,顯然沒聽明白。
“那這個又是什麼?”
她取下頭上的雪鏡,寧擎接過,心裡暗歎,上麵的倒影比銅鏡清晰了好幾倍。
“這個是雪鏡,眼睛長時間注視雪會不舒服,這個能過濾一點光線,保護眼睛。”
鬆息調整了下頭帶,幫他戴上,寧擎撩開車簾往外看,眼裡的世界像是被蒙上一層淡藍綠色,雪景倒也真不那麼刺眼了。
鬆息看著他的模樣笑了笑。
“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有些怪。”
她又給寧擎展示起了自己的裝備,“這衣服和褲子都是防水的,濕不了,還有這鞋,是專門為滑雪設計的,穿上固定器後,能夠控製前刃後刃的壓力在雪上滑行。”
寧擎有些茫然地看著她,她說得話他每個字都能聽明白,但連起來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要滑雪?”
“滑雪是一種運動,可以說跟騎馬,射箭什麼的差不多。”
寧擎又沉思了半天。
馬車停下,仟風在車外問道:“主子,這裡可以嗎?”
鬆息撩開車簾跳了下去,眼前的雪坡落差不大,但好在視野比較好。
她拿下自己的單板,帶上頭盔眼鏡手套,穿上固定器。
“你看我。”
寧擎抿唇笑了笑,然後看著她踩著雪板,以極快的速度從雪坡上左拐右拐地滑了下去。
他和仟風都眨了眨眼,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但又無話可說。
不等兩人想好說什麼,前麵那個淺藍色的身影啪地摔在雪地上,滑行出去幾米遠。
寧擎想也沒想就衝了過去,不到半路,鬆息從雪地上爬起來,雙膝跪在地上向他招了招手。
“受傷了嗎?”
她臉上卻滿是興奮和開心,然後一個翻身坐在雪上,脫下固定器,抱著板往雪坡上走去,“再來一次。”
寧擎欲言又止,跟著她走上雪坡,看她一次又一次地從雪坡上滑下去,又上來。
她幾個來回後也累了,沒有纜車光靠腳,確實有些太消耗體力了。
她吃了些帶來的點心,寧擎擦了擦她額上的汗珠,“要回去嗎?”
她低頭看了看他的鞋,“要不教你玩玩?”
寧擎照她說的把一隻腳放進了固定器裡,他沒有雪靴,固定器隻能勉強固定住他的腳。
鬆息扶著他,他踩著雪板在雪麵上滑行,這種感覺有些奇妙,可不等他再感受一會兒,腳下的雪板突然卡住,他身子頓時就失去了平衡,拉著鬆息一屁股坐在了雪上。
鬆息哈哈大笑,拉著他站起來,順手拍了拍他屁股上的雪,“摔得疼不疼?”
寧擎輕輕一笑,點了點頭。
“主要是你鞋不合適,”
是有些遺憾,要是有合適的裝備,兩個人一起玩就好玩多了。
“我再玩個兩趟咱就回去吧。”
寧擎脫下板給她,看她自由靈活地在雪坡上行駛,他也想知道那是什麼感覺,會和騎馬禦風的感覺相似嗎?
鬆息說著兩趟,實際上又不知上下來回了多少次,直到她筋疲力竭再也拿不動板的時候才拖著身子往馬車走去,“回去吧,實在玩不動了。”
寧擎幫她把板拿上了馬車,“玩得開心嗎?”
“嗯!就是雪坡小了點,我真想什麼時候去瑞士滑一次雪,那阿爾卑斯山……”
她忽的住了口,什麼瑞士,什麼阿爾卑斯,如今都隻是她想象中的地方了,就連她這一身滑雪裝備,要不是親眼看到,她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怎麼了?”
“沒什麼,得意忘形了。”
她說完又沉默了,連帶著寧擎也沉默了,過了許久,寧擎突然開口:“鬆息,瑞士是個什麼地方?”
她抿了抿唇,心裡的潮水湧動著,“沒有這個地方,我瞎說的。”
“瑞士在你的家嗎?”
她瞪大了眼,卻再也憋不住眼淚,她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
寧擎拉起她的手,沉思了許久又輕輕開口道:“你想回家嗎?”
她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淚又不值錢地泛濫起來,她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寧擎,我不知道該怎麼回去。”
“若是我找到辦法,你想回去嗎?”
她愣住,緩緩垂下頭。
“我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