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江杳杳查看了他胳膊的傷勢，還好未起水泡。

男孩隻低著頭不說話，江杳杳讓阿錦取了燙傷藥來，把他按在椅子上坐下，把藥膏給他敷上。

敷完後，江杳杳又從灶上取了一籠玉尖麵給他，便沒再看他，自顧自去忙了。

男孩偷偷覷著江杳杳乾活的身影，悄悄打量了番這間小小的食肆，桌上玉尖麵的香氣飄入鼻腔裡，他吸吸鼻子，終於忍不住吃了起來。

他狼吞虎咽的，筷子用不利索，便乾脆上了手，拎著一隻直接往嘴裡塞，被裡麵的湯汁燙了舌頭也不肯吐出來，張開嘴呼了呼氣，咽了下去。

一籠玉尖麵瞬間被吃得一乾二淨，男孩用袖口擦了擦嘴上的油，有些躊躇地坐在那裡，不知是該走還是不該走。

江杳杳用餘光注意著他，看他剛才風卷殘雲的模樣，估摸著幾隻小小的玉尖麵填不飽，又拿了一籠過來，這回沒有走開，而是在一旁坐了下來。

“我叫小石頭。”男孩忽然開了口，“我……我不該偷你東西，可我實在太餓了，已經好幾天沒吃過東西了……”

看著他瘦骨嶙峋的身體，江杳杳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你今年多大了？”

“十四了。”

大概是因為長期處於饑餓狀態，營養不良的緣故，小石頭的身形看上去要比同齡人小上很多。

“今天這頓飯，可不是白白送你吃的。”江杳杳掀開蒸籠蓋，“先給你賒著賬，你得替我乾活把這錢給補上。”

“那等還完了這錢，我還能不能，繼續在這乾活？”

“你願意的話，自然是可以的。”

小石頭的眼裡迸發出興奮的光，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之前都沒人願意雇我……他們說我太小了肯定沒力氣，劃不來，其實我體力可好了，他們就是不信！”

說著他便馬上找活乾，唯恐江杳杳後悔似的：“東家，需要我乾什麼，儘管吩咐我！”

“你先把這籠吃了，然後去洗把臉，我帶你去換身衣裳。”

“這包子……”小石頭覷著江杳杳，小心地開口問道，“我能先帶回去嗎？有個同伴也好久沒吃東西了。”

又舉了手指對天發誓道：“我保證不逃，我發誓！我們就住在白柳巷那口橋的橋洞裡，很近的，我馬上就回來！”

江杳杳給他另取了一籠裝好，又塞了幾隻大白饅頭：“你先吃完，這些你帶回去。當然，錢我都給你記上了哦。”

小石頭很快便回來了，江杳杳給了他水瓢巾帕讓他去後院洗一洗，洗完後還提桶打了水將水缸補滿了。

江杳杳又上街給他簡單買了身方便活動的布衣，又買了雙結實的新鞋換掉了他原來都露著腳趾的草鞋。

“小石頭，你腳程快嗎？”

“可快了！不快就要被逮著……”說著住了嘴，心虛地看了一眼江杳杳，“這是以前的事了……”

“以後會靠自己的雙手雙腳努力掙錢！”

江杳杳本想讓小石頭住在店裡，不用再去橋洞下風吹雨淋的，但是小石頭卻搖搖頭道：“我同伴這幾天生了病，我得照顧他……等他病好了再說。”

然後又脫下嶄新的衣服換上他的破舊衫子：“橋洞那邊臟，怕把這衣服給弄臟了，就放在店裡吧。東家，明天見！”

*

有間小食肆忽然多了一項服務，叫作“外賣”。

食客們可以提前一天定好餐食，約定好需要送達的地點和時辰，第二天便會按照前一天的約定，準時送達。

考慮到剛開始嘗試，送餐的人手也隻有小石頭一個，江杳杳暫時先開放了每天二十個預定名額。

當然，“外賣”方式的價格，要比食肆裡直接賣的，價格高上百分之二十。

會選擇這項服務的，也不差這幾個錢，二十個名額很快就被約滿了，甚至還有邊上彆的坊的，對於這位顧客，江杳杳毫不手軟地又加收了百分之十。

小石頭在這坊裡流浪了挺長時日，對大街小巷熟得很，腿腳又靈活，效率頗高。放到現代，一定是一位五星好評的優秀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