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學家魯伊·科斯塔和刑事化驗專家安德雷·皮爾洛並排研究著薄薄的幾頁紙,不時小聲地互相嘀咕著什麼,內斯塔聽著有點頭疼,因紮吉坐在辦公椅上轉圈等結果,托蒂還是捧著魯伊的那本犯罪心理學專著看得有滋有味。
“血液鮮紅色、消化道充血、水腫,胃及十二指腸粘膜充血、糜爛、壞死,胃內及體腔內有苦杏仁味,這是口服□□中毒的跡象……以案發時間來判斷應該是小劑量中毒,也就是還在酒會上的時候就已經中毒了,有15~40分鐘的中毒過程。”皮爾洛抬起頭,“非常明顯,跟最初的推斷是完全一致的,現在問題在於他接到電話之後為什麼沒有求援,一般來說小劑量中毒在毒發初期是有自主行動能力的,這裡我無法理解,現場沒有發現□□殘留物,也沒有找到符合臭蟲唇紋的酒杯,殺手乾脆利落,下完毒之後就收拾乾淨了。”皮爾洛掃了一眼某段就直接下了定論,隻有在涉及到他本專業的事件才能讓睡神勉強清醒一段時間。
“安德雷,這不是我們的案子,我們要追查的是下一批毒品走私的交易方法和來源……”魯伊·科斯塔把那幾頁紙抽回,仔細整理到檔案袋裡,“法比奧說你再搶他的案子樓下的法醫們就要舉著人體組織排隊來我們組門口抗議。”
托蒂猛然一個激靈,像隻靈長類動物一樣從椅子上竄起來,嚇了大家一跳,“還回去還回去!不許招惹樓下那群變態,上周格羅索笑吟吟問我喜歡什麼樣的美人,我隨口說金發碧眼的爆乳美人,結果那雜種送了我一對眼球!還TM是泡在福爾馬林裡的!!!!我整整一天沒吃飯啊……整整一天啊!!!”
魯伊科斯塔笑的直不起腰來,因紮吉仍然是咬住嘴唇然後被迫擠出眼角紋,內斯塔覺得自己的表情大概很類似於“皮笑肉不笑”,不知道為什麼幾乎托蒂說的每一個句子都能讓他肉疼。
皮爾洛似乎沒反應過來,看著滿屋子的人在笑,感覺很沒參與感,他大腦自動過濾了一遍剛剛托蒂說的句子,發現自己隻記住了前半段,於是他提煉出‘自己認為的’關鍵詞使得讓他看上去不算太不合群,“金發碧眼的美人?弗蘭你自己就是金發碧眼的美人……我說錯什麼了嗎?你們……表情怎麼都怪怪的。”
“安德雷,你那是什麼眼神,我可是英俊瀟灑男人味十足的羅馬王子!彆把我跟那邊兩隻混為一談!”托蒂手一揮,輻射到的位置剛好包括內斯塔和因紮吉對著的兩張辦公桌。
“……”
“……”
因紮吉陰著臉走出辦公室,內斯塔第一反應是應該把咖啡潑到托蒂臉上,雖然這種做法非常不“內斯塔”,但是在五秒鐘過後理智回到大腦,內斯塔決定不理會此等無聊的家夥,反正總有人會照量他的。
果然幾乎不到三分鐘之後,因紮吉一臉殺氣地推門回來,笑的很有深意,“嘿,弗蘭,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托蒂這種沒大腦的人竟然就看不出這是針對他的有預謀的報複事件,以一臉好奇地表情湊過去,接過了因紮吉放在他手上的東西,在看清楚之後一聲狼嚎,把它扔在桌子上,小瓶子咕嚕嚕打著轉,裡麵是一束漂亮的金色長發——還帶著一塊頭皮。
“我不害怕屍體!但是麻煩給我整個的!整個的!彆讓我看見這些令人惡心的零碎!”托蒂抱著頭退後,那金色的頭發讓他有些打顫,他拚命按著自己的頭皮,就好像有人要從他頭上也弄下來那麼一塊似的。
因紮吉從容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像沒事人一樣繼續翻著什麼資料,內斯塔從他的眼睛裡看到睚眥必報的笑意,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整場鬨劇是托蒂策劃出的讓對麵這家夥開心的小段子,但是他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不應該高估弗蘭那家夥的情商。
一直對此報以優雅微笑的魯伊科斯塔拍拍手,“好了各位,今天上午的‘整蠱弗蘭時間’到此結束,三點午茶時間繼續,現在是‘認真工作’時間,需要外出的報備一下就可以走了,PIPPO,你今天留下來值班接電話。”
一群人開始進入嚴肅狀態整理物品,隻剩托蒂一個人趴在桌上驚魂未定,內斯塔掃了一眼,他桌上的小瓶子已經被皮爾洛拿去玩了,現在的托蒂就像一個耷拉著耳朵的小狗,雖然他沒準備過去給他一個抱抱。
在羅馬的時候托蒂接過一個很有名的案子,變態分屍狂,據說分屍手法相當殘忍,每一個找到的屍塊基本都小於五立方厘米,最後雖然通過蛛絲馬跡找到了變態關受害者的地方,但是一個受害者都沒能救出來。當時正是拉齊奧警局和羅馬警局交惡的時候,內斯塔正想著自上次爭吵以來都半個月了為什麼托蒂還不露麵,就接到了羅馬警局的小道消息——他們的羅馬之星快要得厭食症掛了,嚇得內斯塔第一次主動求和……嗯,不好的記憶。
內斯塔還記得最後是和他打了一架,從警校畢業之後最嚴重的一次,起因是本來準備好言相勸的內斯塔在托蒂家裡發現那家夥幾乎在摔打東西的時候把自己身上劃了個遍,托蒂當時的情緒有點失控,連續幾天沒吃飯但是一直都處於半癲狂狀態,他們警局誰都拿他沒轍,站在滿目狼藉的屋子裡看托蒂一個人在那發飆,內斯塔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一邊罵著讓你這個混蛋當年不好好聽心理課一邊撲上去按倒,當然,過程沒那麼輕鬆,想按倒一頭發狂的狼比按倒一隻發情期的狼要難很多,內斯塔真是把當年擒拿課上學的東西都複習了個遍,搞不好最後是因為某人體內缺乏糖分才被乖乖按住的,那過程想想都覺得恐怖,托蒂全身都是零散的劃傷和淤青,內斯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他敢保證如果當時有人進屋看到他們倆的樣子,那羅馬和拉齊奧警局的上層通通得大換血,至於後來怎麼讓弗蘭吃飯……
全組裡隻有內斯塔自己知道為什麼托蒂會害怕很零散的人體組織,但是他什麼都沒說,甚至都沒幫助托蒂把令他恐怖的東西拿走,內斯塔不太理解自己的這種行為,就好像他很樂意看童年好友陷入不安情緒一樣。
按了按太陽穴,內斯塔決定還是認真工作,今天要跑黑槍的案子,得去黑市查一查,看起來要穿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