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感覺血液流失的過程，這並不算十分可怕。

魯伊科斯塔感覺自己身處一個美好的夢境裡，在那裡他很輕很輕，不再被一些東西壓迫著心臟。

Gabriel……如果這裡有你，那真是再好不過。

【RUI……醒醒，回答我一聲，彆讓自己睡著了RUI……】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一刹那他的心臟又被重物製約住，這種感覺真糟糕，請不要再壓迫我的心臟了好嗎……它已經是個老人家了呀……

【RUI！親愛的你快點回應我一句……乖，你沒有什麼失語症……說一個單詞，隻說一個單詞我就陪你回意大利，我陪你回佛羅倫薩還不行嗎？！好吧隨便去哪，RUI你說話啊……】

原來是因為他……我可憐的心臟……

【RUI……我知道你聽得到的……RUI】

魯伊科斯塔努力睜開眼睛，天色暗淡一片，想是失血所致。他伏在一個人的背上，那長長的金色卷發他很熟悉，連味道都很熟悉。

“Gabriel？”

對方的脊背明顯顫抖了一下，但他沒有回頭，背著他向什麼地方跑著，從吹過皮膚的空氣來判斷，應該是很快的……

“RUI，你如果還有力氣的話，把腿用力向我腰上靠，你的大腿上中槍了，我沒法止血……RUI，跟我說話，我很快就能把你帶去急救車上……RUI，你說句話、叫我的名字、隨便說些什麼都可以！”

溫熱的血從褲管裡滴落，魯伊科斯塔毫無力氣，他想用溫和的語氣安慰對方，發現連說出完整的句子都十分艱難。

“……紫百合……”他努力微笑，想用自己最喜歡的單詞讓對方安心

“RUI你不要這樣讓我難過，我後悔了，我後悔了行不行！我他媽不應該離開意大利不應該離開佛羅倫薩不應該離開你！我這輩子從來沒後悔過……RUI，你不能在這時候讓我哭，我得帶你去找急救車……你得給我機會道歉！你一向很好脾氣的，你會聽我認真道歉的對吧……RUI，你給我活下去……”

他從不知道這個阿根廷人有如此蒼老軟弱的語氣……那是他認識的Gabriel？是那個吵架從來不肯主動低頭的Gabriel？是那個說走就走毫無留戀，把他在佛羅倫薩硬是逼得無路可走隻能拎包尾隨他的……Gabriel？

“我……提前……原諒你……”

反正每一次都是很簡單的，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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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斯塔的拳頭狠狠揍上去的時候，他想的其實是“你為什麼要跑回來”，而不是“你為什麼沒把RUI送到終點”

他一點都沒留情，那一拳足夠那小子受的，對方被狠狠摔到樹上的時候，翠綠色的瞳孔裡疼得都是淚水，他第一次見到托蒂會因為疼痛流淚，即使那樣，內斯塔也仍然想對那混蛋揍上去，如果不是被馬爾蒂尼拉開，他一定會繼續揍他，管他是不是一點都不反抗。

一分鐘之前，他們隨身攜帶的無線電接收器裡同時傳出一個聲音，“意大利組成員魯伊科斯塔途中遭到襲擊，徒步越野賽終止”

托蒂愣住沒有反應，隻是盯著他手裡的接收器，聽那無限重複的句子，連重案組組長叫他都沒答應。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他離開的時候甚至已經能看到終點了，隻要穿過一片半人高的灌木叢，走上500米左右，就能到達終點，途中連隻兔子都沒有……

“你沒把RUI送到終點？你丟下他一個人跑回來？你這混蛋知不知道你的任務是什麼？！”

被掐住脖子的時候他根本沒來得及反應，托蒂整個大腦都在重複著一句話……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在他想要辯解的時候，在他想張嘴說‘桑德羅你聽我說事情不是這樣的’，在他還沒來得及感到疼痛的時候，他已經被摔到有尖銳棱角的樹乾上，一瞬間的疼痛讓他瀕臨崩潰。

桑德羅你這混蛋是不是有暴力傾向……

“桑德羅你給我停下！你是不是不懂怎樣好好說話？Zinedine你把他拉開，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