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灑汗水的刹那,滾燙的呼吸浸滿房間。
從癡迷中慢慢清醒,罪惡感又襲來了。我突然覺得自己是那麼齷齪,又和颯……
一旁的颯是那麼安詳的睡著,每一次醒來他都靜靜得這樣睡著。長長的睫毛,高高的鼻子,不過是個大孩子的可愛模樣,為什麼要承受著生命裡不能承受的?
我真是混帳!
穿上衣服,利落地跑出房門。
這一次,我站在天台上。望著下麵穿流不息的光影,靜靜的,如果跳下去不是所有煩惱都沒有了?
可我不甘,我還有許多所想所戀,深切的羈絆把我留在這個世上。
“啪。”天台的門被打開,回頭看見了颯,從掛著的白色簾布中慢慢走來,緩緩對我微笑,“你果然在這。”
“我知道你知道的。”
我們又平坐在天台上,像小時候那樣仰望天空。
天為什麼總是這樣半灰不深的藍?類似鉛筆的灰色淡淡傷感和陰冷。
很久。
“我們死吧。”
什麼?!
我看見颯垂下可愛的睫毛,“我們的未來不會有結果。道德、倫常、外界.....最後把我們消磨得不成人形委瑣,那樣的結局我不想要。”
我望著他,“你真的無法割舍我?”
“我們是一體的呀,姐姐。”他握著我的手,像個孩子般微笑。
靠在颯略單薄的肩膀上,我好象哭了。濕潤的透明液體,微鹹的劃過我的嘴角。
***
“為什麼我們要選擇開車?”駛在偏僻公路上,我沒好氣的問。颯駕著車,想了想道:“上吊死很難看,服藥死很臟,其餘的……又怕麻煩。”
我又不禁笑起,“真是個孩子。”
“姐姐。”
“恩?”來不及反應,唇已被颯深深吻住,窒息般的狂亂把我融化。隻聽見颯把方向盤一轉,輪胎與地麵的摩擦極其刺耳。
車好象撞出了欄杆,身子一下子失去引力的騰空感。
“姐姐,我們永遠在一起吧。”
最後聽見的是颯的呢喃,耳邊又有熱氣。我們緊緊抱著,天昏地暗的旋轉起來。
車是租的,到二手車行租界最破爛的一輛。好象……登記時的證件也是偽造的,不會給家裡人帶來麻煩,我們可以輕鬆瀟灑地……
隱約,聞到了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睜開眼白花一片,好一會才看清那是被風吹起的窗紗。
我……還活著?
隱隱聽到哭聲,好象是媽媽的,也好象爸爸的,他們終於回來了啊……
這一定是我們的葬禮,我一定化為魂魄回來了。
“她醒了!醫生她醒了!”
恩?我沒有死嗎?那颯呢?
天又變暗了,我很累,又睡過去。
醒來的時候,我又聽見啜泣聲,這一定是媽媽——無助的女人,遇到麻煩隻用女人最基本的手段宣泄。但突的,心底不知怎麼泛起一絲悲哀,我撫著媽媽的臉,略帶著笑。
媽媽定了定看我,卻又埋頭大哭起來,比上一次哭得更凶。
“媽媽,怎麼了?”
我望著媽媽通紅的雙眼和欲言又止的嘴,我知道一定有事瞞著我……而且,一定不是幸事。
“颯呢?”我突然從床上坐起抓著母親的手,她愣了愣,卻又是低頭無忌憚的大哭。
忽然的,這個世界又旋轉起來,我知道我的弟弟,永遠離開了我。
半昏半醒之際,聽見媽媽說道:“小采,媽媽知道你很愛你弟弟,這次事故隻是意外,你弟弟的死……節哀吧。”
原來外界隻當這是一次普通的交通事故,我和弟弟的事隻有媽媽知道,雖從言語中聽出幾分隱晦,媽媽畢竟不是普通的婦人,能解決的都不會節外生枝。
於是……我和弟弟這段□□癡纏的禁忌之戀,最終在一場故意製造卻失敗的事故中,風化消磨。
之後我偷偷去了冷凍室看了死去的颯,蒼白冰冷的軀體僵直,再也找不到過去的富有彈力和鮮活。撫著用線縫綁起的殘肢,刹那感到生命如此多折易脆。
曰世有六界,我雖不信,卻希望你死後能通往極樂。這也是姐姐能唯一對你祝願的。至於我……就留在世上承受著你我犯下的罪孽,默默一生也好,隻是孑然一身了。
命運若是如我所期盼的這樣默默走下去,也沒有遺憾。隻是上天好似和我開玩笑,一次一次的將我玩弄於股掌。我以為這已經是我愛的結局,沒想到,這僅僅隻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