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沒回福利院,直接去了吳曉宇的墓前,把漫畫燒給她了。
“曉宇,你心心念念的琴酒死掉了……”
“其實也不錯,你們應該會在奈何橋上相遇,你要趁喝孟婆湯之前向他表白心意,就是不知道他會是什麼表情,但願他身上沒帶槍……”
“哦……對,你已經死了,應該不會再死掉了……那帶槍也沒關係吧……”
又過了一周左右。
清晨,林沐在病床上醒來,身邊是淚眼婆娑的吳曉宇爸媽。
林沐沒想到人的蒼老速度可以如此之快,吳曉宇去世僅僅幾個月,他們仿佛一下就被帶走了二十多年。
他們看著林沐,拉著她的手,泣不成聲:“孩子,你彆做和曉宇一樣的傻事……”
林沐的腦袋有些木,吃了藥之後,記憶總是斷斷續續的。
丘比就是在這時候再次出現的,它問林沐:“你有什麼願望嗎?”
林沐看著床頭的飯菜,輕輕說:“昨天晚上,我看到曉宇了,她讓我彆死,還拜托我去救琴酒來著,琴酒…好像真的快死了。真是的,她明明說過死得其所也算是一種歸宿,這會怎麼又變卦了。”
林沐看向丘比的耳朵:“這種願望能實現嗎?”
丘比蹲坐在床頭:“我說過,你是天賦很高的魔法少女,你的願望可以穿越次元,所以,你真的決定了嗎?”
林沐想了一會,問丘比道:“如果實現了,我要付出什麼代價呢?”
沒等丘比回答,林沐又彆過視線,低語道:“算了,無所謂,什麼代價都行。”
******現在
生瀨離開不久,林沐咳了幾聲,慢慢睜開了眼。
看見近在咫尺的琴酒,林沐有點愣神:“我們在乾嘛?”
“彆問我,你問你自己。”琴酒靠著椅背,甩了甩胳膊,“腿麻了。”
林沐“哦”了一聲,慢慢從琴酒腿上下來,然後把對麵兩張椅子一並,躺在了上麵,然後又疲憊地合上眼。
琴酒見她並不打算解釋自己剛才突然抱住他的舉動,忽然想起生瀨的最後一句話,心涼了半截,語氣不善道:“烏丸蓮耶已經解決了,你不打算說點什麼嗎?”
林沐睜開眼,側過臉看著琴酒,然後豎起大拇指道:“黑澤陣,你真棒,你已經完成了物理和精神雙重意識上的弑‘父’,我宣布,你現在可以獨當一麵了!”
琴酒瞬間黑臉,站起身走到林沐頭頂上方,俯視著她。
“怎麼了?”林沐問。
琴酒垂眼盯了林沐片刻。
這和他想象的場麵根本相去甚遠。
不說至少像工藤新一和毛利蘭那樣擁抱著喜極而泣吧,至少也說聲謝謝。
不然他做了這麼多,算什麼?
殺人工具,用完就丟?
“林沐,你到底什麼意思?”琴酒一時間怒火中燒,“你以為我殺烏丸蓮耶是為了誰?”
林沐一愣,然後扶著腦袋坐起身,拉了拉琴酒的袖子,讓他坐在她旁邊:“黑澤陣,我現在腦子有點亂,你先讓我理一下。”
“你剛才那麼主動,不會是認錯人了吧?”琴酒問。
“什麼?”林沐想了一會,才意識到琴酒說的是她忽然抱住他的那件事,她抬頭看著琴酒的眼睛,分外認真道,“沒有。我有話想和你說,我害怕我暈過去之後,你直接被警察拷走了。”
聽到這句話,琴酒臉色稍稍好了些,身體後仰,胳膊搭在林沐的椅背上,仿佛不在意道:“什麼話?說吧。”
林沐緩了一口氣,從吳曉宇的事情講起,把丘比、許願,還有自己被湯淺理奈和烏丸蓮耶PUA到精神失常的事全部告訴了琴酒。
“真是一段漫長的時光。”林沐歎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腦袋剛好枕著琴酒搭著椅背的胳膊上,她扭頭看著琴酒,“抱歉,你被我害慘了,要不是我找你,你也不至於跟著烏丸蓮耶,也就沒有後來這一堆事了。”
琴酒怔忪一會,才看著林沐道:“所以,我當時在湯淺家看到的那個把自己裹成木乃伊的蠢貨是你嗎?”
林沐睨了琴酒一眼,最後忍俊不禁,承認道:“嗯,是我。”
“你們當時準備以什麼形象見我?”
“我們?”
“你和吳曉宇。”
林沐看著前方,眼睛沒有聚焦,想了一會,才緩緩道:“吳曉宇是一個人前人後差彆很大的人,她跟我在一起倒是很開朗很活潑,但是我記得她和她曾經暗戀的一個男孩相處的場景,我覺得,如果是她,應該會這樣來見你……”
林沐環顧四周,發現這個作為更衣室的房間,正好有幾件適合上台的禮服,於是起身對琴酒:“你等我一下。”
林沐拉上房間中間的簾子,在裡麵搗鼓了半晌,然後簾子被“唰”地一聲拉開,林沐穿著一件釘滿珠子的紫色蕩領吊帶拖地連衣裙,蓬亂地短發梳得整整齊齊,然後反戴著一頂貝雷帽。
林沐穿不慣高跟鞋,所以直接光著腳拎著裙擺踩著一字步慢慢踱步到琴酒麵前。
琴酒坐著,微微仰頭看著林沐衝他伸出手。
“Moutai,前來接洽。”林沐的臉上掛著禮貌矜持的微笑,下巴微微揚起,居高臨下垂眸看著琴酒,右手指尖微微翹起伸到琴酒眼下,“Gin,初次見麵,還請多多指教。”
琴酒眉頭一挑,垂眸看了一眼伸到眼前的手,起身,卻又忽然一甩風衣的衣擺,單膝貼地下蹲,伸手捏住林沐的指尖,低頭印上一吻,然後抬頭眉眼笑道:“My lady.”
林沐因為琴酒的動作直接愣在原地。
忽然,門從外麵被拉開,布拉莫斯的大嗓門傳來:“大哥,工藤新一……他……”
林沐和琴酒轉頭看向門口,布拉莫斯看清兩人的站位,呆滯一秒,然後立馬退出房間:“打擾。”
身後的工藤新一被退出來的布拉莫斯踩到腳,擰眉問他道:“怎麼了?”
布拉莫斯推著工藤新一往遠處走:“在求婚,你那些小事等會再說。”
“誰在求婚?”毛利蘭忽然從旁邊探出腦袋,“Gin向沐沐嗎?我要去看。”
工藤新一直接把毛利蘭從門口拖走。
“你在乾嘛?”林沐終於回過神,問琴酒。
“禮節。”琴酒站起身,鬆開林沐的手,“你朋友家,很有錢嗎?”
“嗯,算是。她爸媽白手起家,開了一家公司,我爸去世之前,是他們的合夥人之一。”
“她是因為什麼自殺的?”
“有很多可能,比如學業不順,家教太嚴,暗戀的人不喜歡她,或者我不知道的時候她遭遇過校園霸淩,諸如此類。”林沐捏了捏身上的釘珠,“我嘗試過通靈,但是每次答案都不一樣。”
說到這裡,林沐忽然看向琴酒:“會不會有魔法少女的天賦是可以和死人說話啊?”
琴酒站在一步之外,看了林沐幾秒,心忽得一軟,對她道:“過來。”
“乾嘛?”林沐往前走了一步。
琴酒伸手將湊過來的人緊緊地箍在了懷中,在她耳邊輕聲問道:“還會出現幻聽嗎?”
“偶爾。但是我不想去治了,你不要說我不正常。”
“嗯。”
林沐的腦袋貼在琴酒的胸膛之上,聽著他逐漸加快的心跳,用手輕輕推了推他:“抱太緊了,肋骨要斷了。”
琴酒胸口一滯,林沐簡直是氣氛粉碎機。
琴酒的手臂不鬆反倒更加收緊了些,悶聲凶道:“忍著。”
林沐乖覺了。
過了幾分鐘,林沐又用手指戳了戳琴酒的胳膊。
“又乾嘛?能不能安靜一會?”琴酒下巴抵著林沐的腦袋。
林沐抬頭,看著琴酒墨綠色的眼睛,認真道:“我仔細理了一下。”
“什麼?”
林沐一頓,再次鄭重道:“黑澤陣,我是真的喜歡你,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琴酒先是一愣,然後忽然低低笑了起來,肩膀一顫一顫的。
“笑什麼?”
“剛才,你的管家和我說,你應該不喜歡我,讓我趁早說清楚,然後離你遠點。”
“啊?生瀨性格很好的,他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琴酒放開林沐,從風衣內側靠近心臟的口袋裡拿出一支錄音筆,往空中一拋再接回手中:“嗬,林沐,我最終還是讓你先開口了。”
林沐踮起腳,伸手去夠琴酒手裡的錄音筆:“喂,黑澤陣,你怎麼會隨身帶這種東西。”
“我已經上傳雲端了,我要親自放給生瀨聽,氣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