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沮喪:“我知道我這樣說可能有點奇怪,但是……”
夏目貴誌苦笑:“我真的希望我能自己找到一條路,讓你們不用再擔心我。”
冬日的寒風撲朔著席卷,從兩個人中間毫不留情地刮過,它帶走了本就為數不多積攢起來的暖意,也把少年堅定又懇切的話語揉碎在風裡,裹挾著一同帶往遠方。
不,或許並不是“被帶往遠方”。
而是這個少年他,早就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獨自一個人勇敢地走向了遠方。
可這才過去多久?!就在兩個月以前,這家夥明明還靦腆猶豫得很,連對是否要告知秘密這種小事都不安迷茫到跑來詢問她!
這嗖一下成長得也太快了吧?!
岩永佐棲有種老母親的心被狠狠傷害的錯覺。隻是一個不注意,自家崽子就長大到不需要她庇護了耶!就打算拋棄她了耶!好殘忍的耶!
她下意識張嘴,又忽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恍惚中有一條無儘的時光的河在他們中間奔騰而過。在飛濺的水汽和浪花之間,她看到了很多年前的那個孩子。
小小的孩子背著書包,明明一身狼狽,明明滿臉都是泥灰和汗水,一雙眼睛卻亮得出奇,滿含喜悅和期待地問她:“你也能看到妖怪嗎?”
那個時候她是怎麼回答的來著?
“是啊。”
我也能看到。
岩永佐棲眨了下眼。她低頭咬了一口剩下一半的香蕉,被冰得一哆嗦。嫌棄地把香蕉丟開(這個人很沒素質),岩永佐棲拍拍手站起來。迎著夏目貴誌和那時如出一轍的期待眼神,她沉默片刻,歎了口氣。
“我沒有覺得這些話很奇怪。”她說道,糾結著撓了撓臉:“呃好吧,可能有那麼一點兒,你也知道的,我其實比你小嘛,你說的語氣就像我是你媽似的。”
“呃等等,”岩永佐棲反應過來,連忙疊甲:“不好意思,我不是那個意思啊。”
“……”夏目貴誌也歎氣:“我知道。”
他都習慣了。
“咳咳,總之,我當然是支持你的。”岩永佐棲繼續道,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這是你的願望。我們都會支持你,你也不用那麼小心翼翼。放心大膽地走就是了。”
“而且現在情況有變。”她憂傷歎息:“我可能真需要你來幫我。”分擔一下火力。
“真的嗎?”夏目貴誌驚喜:“那樣就太好了!”
“……”岩永佐棲黑線:“你好像很高興啊。”
“……啊哈,沒有吧?你看錯了吧?”
切,小鬼。岩永佐棲白眼個,推著他轉身:“那就先這樣,我們回去吧,這風吹得我怪冷的。剩下的事明天再說,有點子複雜。”
夏目貴誌:“好~”
兩個人重新往回走,與來時不同,走得飛快。並肩再走了一段路,岩永佐棲想起一茬:“哦對了,”
她麵無表情問:“夏油傑和你說了什麼?”
兩個月的時間實在太短,這段時間她也基本都在他身邊。排除掉絕對不可能發生的夏目貴誌摔了一跤掉進懸崖然後正好碰到金手指老爺爺的可能,真相便就隻剩下了一個。某個神秘兮兮又賤兮兮喜歡到處揮鋤頭的可惡鬼魂一定又在夏目貴誌耳邊進了什麼讒言!
夏目貴誌果然開始支吾:“呃,他沒說什麼啊?”
岩永佐棲:“嗬嗬。”
“真讓人難過啊佐棲。”夏油傑出聲:“我有那麼壞麼?你連一句‘傑哥’都不肯叫我。”
你這家夥現在倒是肯出來了啊?!岩永佐棲甩了甩手:“是的。愛消失了。”
“其實夏油先生也沒說什麼。”夏目貴誌連忙插話:“他就是跟我說了一些他的經曆。夏油先生人還是挺好的。”
人還挺好?你說誰?那個一手建立起詛咒師教團盤星教的特級詛咒師夏油傑?好吧,那他人可能是挺好的,但我看你也挺傻的。岩永佐棲嗬嗬笑。這是她今年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少年,你還是太無知了。”岩永佐棲最後這樣說。
夏目貴誌疑惑:?
“沒關係。你明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