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的包黑炭,可惡的展昭!!!”天邊漸漸變亮,清晨的鳥鳴又一次響起,可一座庭院中卻好似依舊處於昏暗中,一聲暴吼劃破了那清晨的美好,聲音從書房中傳出,沒人敢接近那書房,隻因他們都知道那聲音的主人是多麼的暴戾乖張…書房中唯有一人仍然無動於衷的站於案桌旁,聽著那人的叫囂與氣焰,他明白那種感受,可他卻沒有選擇這種方式發泄…他會默默的承受一切…
“季先生,你說為何展昭要為歐陽子箐求情?”此時那人猛然拍響了案桌,憤然的站了起來,開始在房中來回踱步,不禁看向了季高那張蒼老而冰冷臉道:“昨夜我覺得時機成熟後趕去皇宮,看到的不是那趙禎的屍體,卻是受傷的展昭與倒地的歐陽子箐,那時本王雖失落,卻想那女人必死無疑,可沒想到展昭卻反向趙禎求情饒她一命,你說這是為什麼?他竟然說什麼也許她受人控製,也許她是無辜的,因此封了她的穴道鎖了她內力…這叫什麼事情,他自己都生命垂危了,塗善明明已將他們挑撥,他竟然還向那昏君說了一堆廢話隻為救她一命!!!”
“那之後皇上如何決斷了?”季高聽著襄陽王的怒吼,麵上卻依舊無情的看著他,平和問道:“皇上聽到歐陽子箐口中的話語,難道會放了她?”
“這正是氣人之處!!!”襄陽王一下怒視著他道:“隨後展昭昏迷不醒,被帶回了開封府醫治,趙禎竟命宮中禦醫全力救治歐陽子箐,最後竟還對包黑炭說等展昭醒後,命他二人再次進諫,訴說今夜未說之事…季先生,你說包黑炭與展昭夜晚入宮,所為何事?”
“王爺,你說皇上要救歐陽子箐?展昭說她受人控製?”季高並未再想襄陽王所問之事,卻一心放在了那個女人身上,如若展昭看出她受人控製,隻有一種可能,她已清醒…也就是說,那控製她的人死了…不禁閉了閉眼…鳴兒死了…
“季先生,你不是說此計劃萬無一失嗎?因何會失敗?難道許鳴峰未完成任務?他人何在?”看著季高的答非所問,不禁更加皺眉道:“季先生!!!許鳴峰呢?”
“他?他恐怕再也不會回來了…”季高微微吸了口氣,最後行禮道:“王爺,學生不會讓任務失敗的,起碼…歐陽子箐活不成…”
“哦?先生有何更好見解?”襄陽王一聽,不禁挑眉道:“先生不妨直說…”
“王爺,既然皇上無法下定決心斬殺歐陽子箐,可他也不會再完全相信她,那麼我們就幫他下這個決心…”季高想了想,眼中變得更加幽深:“自古百姓是帝王的支撐,如若百姓群起要斬殺一人,皇帝僅憑一己之力如何保?更不要說那人本就是行刺他之人,百姓愛戴皇帝,要求將那人處斬,王爺,您說他會如何做?”
“他會猶豫,也許滿朝文武百官皆上奏百姓之意,恐怕他更加會動搖?”順著季高的意思想下去,襄陽王眼中好似有了一絲光芒般,但又想起了什麼,眼中的光芒又一閃即逝:“季先生,歐陽子箐被封民間公主,即指她來自民間,那開封城內的百姓自不會認為她是如此之人,誰又會去縣衙告狀?”
“王爺,自古難辨是非之事頗多,如若學生找幾人去到市集散步這個消息,也許他們不信,但久而久之,便是顛倒之事了…”季高不禁嘴角慢慢提高:“如若幾日聽來的消息隻有這一個,而且從不同人口中得知,您說百姓會怎麼想?必定會有所動搖,不是嗎?”
“是啊,隻要找幾個暴民,許他們些銀兩,他們自然會去散布歐陽子箐弑君未遂的消息...雖然此次計劃不成功,但隻要在解決了太子時,同時解決了她,便會暢通無阻了…”襄陽王眼中好似已想到當時的情景,不禁心中的憤怒也漸漸消散…他與她並無過多的是非恩怨,唯一有的隻是歐陽子箐一次次破壞他的計劃,可每當聽到季高口中的人,他便會加深對她的厭惡與怨恨…她是他計劃中的一個變數,亦是一塊絆腳石…不除她便會成為他心中的結…
“王爺,學生告退,這幾日學生自會找人去辦這件事…”季高看著襄陽王沉浸於幻想中的模樣,慢慢的行禮退出了書房,輕輕的關上了門,那一刻他的笑容消逝…曾經他儘心儘力為襄陽王辦事,但此刻他隻想報仇…
慢慢的走回了房間,熟練地扭動了機關,漆黑的門洞露出的片刻,一股強烈的血腥味飄出,季高摸索著走入了密室,依舊是那幽暗的火光,而此刻安詳的躺著的卻已是三人…三個他一生中重要的人…他不哀不怒不哭不笑,隻平淡的走到了黑衣人身旁,輕輕的將他抱入懷中,撫摸著他的容顏,慢慢的陷入了回想…他將一身用毒的功夫傳給了懷中人,那足矣證明對他的看重,可從十幾年前開始,這個俊俏而淘氣的人卻漸漸的疏遠他,甚至不再對他笑或哭…那一臉的敬畏卻讓他心寒。他深深的愛著他的師姐,自從她走後,他將心思都放在了這兩個人身上,可他們卻相繼選擇回避他…直到許鳴峰離去,從此他便與雪衝蒙相依為命,明明三人快要相聚了,明明三人快要榮華富貴了,為何他們卻真的相繼離開了他…他愛的人為何都選擇離開他,難道他對他們不夠好嗎?不是的,他知道他們也是愛他的…他一直都知道;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他累了…可他知道此生除了幫助襄陽王完成大業,還有一事要做,他不會讓他們的血白流,亦不會讓他們說離開便離開,他要那個女人付出代價!!!當所有事情都做完了,他會去與他們相聚,從此沒人能再將他們分離…沒有人…火燭隨著一絲涼風搖曳著,細細的火苗時而變小,時而又慢慢燃大…小小的密室中黑暗與光亮交替著,忽然一股青煙升起,燭火熄滅的刹那,密室中彌漫著的依舊是那沉重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氣息…
...
又是一個晴空萬裡,清風徐徐吹入宮殿,吹拂起紗帳,吹拂起衣襟,亦吹拂起那烏黑的發絲…遮住了她恬靜的麵容,沒有一絲歡笑,沒有一絲痛苦,好似一個木偶靜靜的躺在諾大的床上,往日那清脆的鳴叫聲亦無法讓她睜開雙眸…如若這世上還有人能將她喚醒,恐怕已不可能再進入這座空寂的宮殿…
“小月,公主...”
“三日了,未曾醒過…”
“太後每日遣人來問,禦醫卻也束手無策,難道公主要一直這樣躺下去嗎?”
“誰說不是,我還聽馮太醫說,他昨日去過開封府了…”
“哦?小月,馮太醫說什麼了?”
“他說公孫先生還在為展大人療傷,但展大人也是未曾醒過…”
“他也沒醒?不會吧?聽說一年前他們帶太後回宮中時便已經很好了,但三日前那夜他們二人打的可凶了,公主刺了展大人一劍,而展大人最後也險些要了公主的命,咱們沒親眼看到,可聽當夜見過的人說起來都感覺恐怖的緊,但最後展大人還是向萬歲求情了...”
“噓,小曉,竟然說這些,難道你不怕挨板子嗎?”
“唉,公主即使聽到也不會生氣的,可是她能聽見嗎?那麼溫柔的公主,聽說她那夜好恐怖呢…”
“是啊,不過展大人最後的那幾個穴道點得也夠狠了,太醫說那幾個穴道不僅鎖了公主內力,更損了她經脈,如若在醫治好前再次強行運功,恐怕這一身武功會全廢…”
“啊?小月,公主那一身好武功,怎麼能廢掉;不過那夜許大人去哪裡了?為何他不阻止?而且公主怎麼會突然那樣的?”
“好了好了,不要再猜測了,公主還在那裡躺著,我們也出去吧,彆擾了公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