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妃。”蕭延朝姚若莞爾一笑,眼神依然單純明淨,隨琉妃其後。
行至姚若身旁,停住,在她耳邊輕聲道:“我知郡主憐花,蕭延亦是憐花之人。”眼中邪魅又起,輕笑著悠然離去。
姚若站在原地看著蕭延背影,微微搖頭,突斂笑意,側頭望向芙蓉花叢之後,白色身影微頓,轉身離開,姚若一步躍過花叢,心中一動,叫道:“樂清然!”
身影一步不停,白色長袍從容拂地而去。小橋流水走過來,疑惑地看著離去的背影,小橋道:“真是個怪人。”姚若轉身,不語,他可聽到了些什麼?為此欲何?半晌才道:“不管他,我們回去。”
“郡主不去景閣嗎?”流水臉色微微發白,些許是因為碰上了琉妃。
姚若一麵抽出絲巾擦淨手指上的草漬,一麵道:“不去了,三皇子這幾日跟皇伯伯一起商討國事,很忙,不要去耽誤他。”
帳中,姚遠、蕭拓及眾將軍圍著桌案討論著行軍方案。天門關兩麵環山,北麵一條大江,終年水流洶湧,關隘建於兩山之間,綿延數裡,城牆高陡,居高臨下,占儘優勢,關門外是一片空闊地,無甚遮蔽。
“各位將軍將在這北部駐軍已久,可有良方破這天門關?”姚遠一身鋥亮盔甲,坐於桌案後,抬頭問道。
“姚帥,我有個想法,在夜裡組織兵士挖渠,直挖至城牆下,將江水引至天門關,水流湍急,城牆久浸於水中,可易摧之。”副將張猛道。
姚遠略加思索,搖頭道:“不可,我軍現距天門關二十裡駐軍,白水江距天門關約五裡,要保證引來足夠的水量,水渠必深而寬才行,挖至城牆下工程浩大,且易被敵軍發現。再之,如城破,江水入城,難以攔阻,天門關內數千百姓性命堪憂。此法不可。”
張猛點點頭,心悅誠服,道:“是,還是姚帥想得周全。”
“姚帥,以前我曾遊曆到此,聽這帶藥農說這兩邊的山上有路可至城內,不如我們越山而過。”一個約莫五十多歲的老者身著便服,神情怡然,輕撫長須道。
一個年輕些的將領皺了皺眉,道:“確有此事,以前我在充州也聽人說過,隻是山高路險,又沒有指路人,在深山中極易迷路,除非我們有個帶路人。”
“姚帥,既然崔先生這麼說,那山上極可能有通向天門關內的路,不如先派少量軍士上山探探路?”蕭拓二十五六歲模樣,濃眉大眼,一身軍甲,英氣勃勃。
“這也可行,楊嘯,探路一事由你負責。”姚遠吩咐著,那個年輕將領點頭道是。
崔易眼珠一轉,依舊輕撫白須,道:“姚帥,我有一計以引敵軍出關,到時奸其主力,到時再越山而過,一舉拿下天門關。”
姚遠一喜,道:“請崔先生快快說來。”崔易神秘一笑,在紙上一一寫下,眾將領細細看完,不由會心大笑起來。崔易微微一笑,又道:“姚帥看此計如何?”
姚遠大笑起來,起身拱手道:“崔先生真乃我軍之福。”轉頭對眾將領道:“皆按先生所派各人回去準備。”眾將領笑著稱“是”出了大帳。
“王上,據探子回報,前些日子敵軍疫病爆發,軍士染病,到現在連主帥姚遠也臥床不起,敵軍已派人往充州購進大批藥材。”達穀微皺眉頭,微躬身向金兀蒙稟道。
金兀蒙黑眸半閉,斜躺在長椅上,似在思索,疫病?哪有這樣巧的好事?沉默著一直未發一言,半晌才吩咐道:“知道了,傳我令,所有將領不準出戰,隻可巡視,我自有主張。”
北國朝堂上,蕭離捧著天門關八百裡加急,死死盯著,臉色蒼白,眸中暗波洶湧,堂下百官低頭不語,誠惶誠恐。柳風元頭低垂,暗自思索。
蕭離看著奏折上可怕的字眼:疫病爆發,主帥臥床!捏著奏折的手指關節微微泛白,他不敢相信,心中一陣驚痛,那是疫病,不是刀傷劍傷!如若姚遠有何差池,他如何麵對若兒,麵對皇後?
“召禦醫,集藥材,調去天門關。”蕭離幾乎不能呼吸,一字一字吐出。
馮良平憂心如焚,從百官中走出來大聲道:“讓臣去天門關吧!”蕭離重重歎氣,似異常疲憊,“朕知馮將軍殺敵心切,但現今疫病爆發,將軍原本身體還未養好,去了恐怕更易染上,還是再等等吧!”微揚手,帶著不儘的無奈,蕭離低聲道:“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