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淵放下了凳子,走進臥室換了一件衣服,母親哭著問他去哪兒,他起先沒有回答,他感覺到了母親的驚惶和害怕,養了十幾年的兒子不僅跟人打架,甚至殺人不眨眼,換了誰都無法接受,他怯懦的母親鼓起全部的勇氣帶著他逃離了家暴的丈夫,已經沒有多餘的勇氣接受兒子成為了一個殺人犯的事實了,跑出去的人肯定已經報了警,不久警察就會到,他的時間不多了,所以他拉開了母親,騙她說自己還想去見一個人,怕以後見不到了,母親點了點頭,望著他的眼裡充滿了傷痛和不舍。
出了門,池淵用儘所有的力氣,往醫院奔去。他沒有以後了,他希望在有限的時間裡為母親解決最後一個問題,到了醫院向前台問了混混在的病房,混混見到他很是詫異,緊接著又有點害怕,池淵那兩刀讓他有了心理陰影,池淵看了他一會兒,問他,“你知道你爸媽今天去哪兒了嗎?”
“不知道,你問這個乾嘛,你趕緊走,不然我叫醫生了。”混混傷口還沒好全,壓根沒有還手之力,他怕池淵不解氣,又來給他添兩刀。
“是嗎,他們沒跟你說他們有什麼打算嗎?”池淵做著最後一遍確認。
“什麼打算,這是我跟你之間的事,關我爸媽什麼事,騷擾你媽是我不對,那還不是因為你吊著南璿,打你你不長記性,就隻能找你媽嚇唬嚇唬你,誰知道你這麼瘋,簡直有毛病。”混混不甘不願的抱怨著。
池淵相信了這的確是個沒什麼腦子的貨色,“我知道了,我就是來,讓你長個記性,”池淵說完就走向了窗戶邊,混混看著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剛按了呼叫鈴,就眼睜睜看著池淵在他麵前跳了樓。
等到醫生進來,他還呆愣著有些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他隻是一個勁的指著大開的窗戶,醫生幾乎是瞬間反應過來,撲倒了窗戶邊往外看,然後就又衝了出去,好像還喊了什麼,混混沒聽清,他的大腦裡還在一遍遍的回放著池淵毫不猶豫的翻窗跳出去的畫麵,這大概將會成為他這一輩子的噩夢,到死都不會放過他。
後來,池淵被搶救了三次,在重症監護室裡躺了一個月,出來的時候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養傷養了半年,其間自殺未遂四次,醫生診斷其有中度的抑鬱加嚴重的自毀傾向。
最初,他還能認出自己的母親,隨著自殺次數的增多,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他看身邊的每個人都變成了揮舞著棍棒的惡鬼,他觸碰不到那些惡鬼,可那些棍棒落在身上卻疼的讓他喘不過氣,他疼得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卻又怎麼都死不掉。
混混的母親成了植物人,餘生幾乎沒可能醒來,父親全身多處骨折,但未傷及肺腑,屬於重傷。加上最終的診斷書表明池淵患上了精神疾病,如此種種,讓他免去了牢獄之災,隻不過他的大腦已經接收不到外界的信息了,是牢獄還是哪裡於他而言已經沒有區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