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音棠拉住陳稚的手,說:“謝謝阿姨,但和瑟箐比起來我也就是半斤八兩。”
江瑟箐佯裝生氣地望著季音棠,“嘁,哪裡比得過年級第一呢?你說是吧媽咪。”
陳稚笑著放下季音棠的手,走到江瑟箐這邊,摸摸臉又抓了抓手臂上的肉,左看看上瞅瞅,瞧瞧自己女兒瘦沒瘦。
“哎喲,你這上了高中是享福去了。我看著,你這氣色還不錯,彆人家的孩子上了高中是清瘦不少,你這倒是愈發長肉了。”陳稚樂嗬嗬道。
江瑟箐“哼”了聲,“哪有啊?還有呐,這都是音棠的“功勞”呢,她讓我每天都要喝牛奶,我現在看到牛奶我就想吐,還老是讓我吃多點搞得我現在都要發胖了哩。”
話裡話外甚至還有幾許咬牙切齒。
季音棠無奈說:“你吃的實在少。上課時能量消耗得大,時不時還要考試,這……這,這肯定得多吃一些。”
陳稚哈哈笑了幾聲,“行啦,你們犯不著鬥嘴。你們都是好孩子,瑟箐你也彆太任性了,音棠這也是為你好不是嗎。”
“切,什麼為我好。知道的以為我這談的是女朋友,不知道還以為我多談了個媽。”江瑟箐憤憤不平。
陳稚和藹道:“音棠呀,青青說話就這樣,你彆太在意,多多包容哈。”
季音棠麵露和睦,說:“嗯,我們一定會長長久久的。”
陳稚歎了口氣,說:“是呀,之前過了那麼多年你們還能重新走到一起做朋友,甚至都談戀愛了……這真是,天賜良緣。”
事事都隻有旁觀者清。陳稚從看著自己小小的女兒和另一個小女孩從素不相識到建立友誼到被迫分彆,再到重逢,這之間是多少年又是多少天。
江瑟箐小時候一個人偷偷躲在房間裡給季音棠過生日陳稚其實是知道的,隻是礙於尊重江瑟箐的隱私沒有乾預罷了。
沒曾想,如今所有事件的車列都已經回歸正軌,有緣人終是再聚了。
江瑟箐笑著,唇間露出了一顆虎牙。
淳城的思想文化跟不上一線城市,可以算得上是城中村村中城。
近兩年也沒有太多改變,淳城人的觀點依舊是以大方得體為美。
而牙齒,自當整齊潔白最是好看。
陳稚亦是如此。
“青青呀,你長了顆尖牙,周末去磨掉哩。”陳稚總是操/著一口好聽的淳城話對著江瑟箐念叨她覺得不想聽的話。
“胡說嘞,這明明就是虎牙,外省大城市的人都說女孩子要有虎牙才可愛。”江瑟箐說完還特意把虎牙露出來給陳稚看。
陳稚無奈道:“隨你啦,音棠覺得好不好看?你可不能騙阿姨啊,阿姨老了,不經小年輕們哄騙啦。”
倒也確實。江樸去世後公司就交由了陳稚打理,公司樣樣得操心,這裡新品上市衛生院來檢查,那邊又有什麼明星代言和海外市場競爭,大事小事樣樣操心。從前不知苦,陳稚平時隻是在家動動手指寫寫新聞稿,現在費腦費心,忙得焦頭爛額,像隻陀螺似的。
陳稚眼角已經開始生了一些細微的皺紋,隻是沒被注意到,黑眼圈重重疊加,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憔悴。
“阿姨,您不老呢。瑟箐怎麼樣都好看,不用太在意牙齒的。”季音棠回道。
江瑟箐隨即也跟著附和:“是呢,媽咪永遠年輕。”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小孩就彆哄騙我了吧,我自己什麼樣我知道。這天色不早了,在家吃晚飯吧,音棠你也留下來吃。”
季音棠彎起眉毛:“好呀。”
江瑟箐突然哀嚎一聲,說:“媽咪,我好久沒吃到你的飯了。”
陳稚合不攏嘴,進了廚房轉頭說:“那今晚就來嘗嘗嘛。”
“姐姐~抱抱。”江瑟箐卸下偽裝低了腰躺下把頭枕在季音棠腿上,順帶又撒了個嬌。
季音棠伸手扶住江瑟箐的腰防止她掉下沙發,“抱抱,但你這樣躺著容易著涼,不能躺久。”
江瑟箐當然不管,拿出手機就玩起了遊戲。
季音棠早已猜到,於是把自己剛脫下的大衣蓋在江瑟箐身上。
“誒,話說回來,季阿姨那你不準備告訴她咱們兩在一起嗎?”江瑟箐一局遊戲結束,將手機息了屏放在茶幾。
季音棠忽然頓了一下,似乎並不高興。
“她……不必了吧。”季音棠皺著眉,眼裡有些許嫌惡。
江瑟箐察覺到季音棠的眼神,於是便悻悻然不再追問,往季音棠腿邊一靠就閉了眼。
不該問的就不問,不想說的就不聽。
“青青,”季音棠忽然喚道,“其實我不是不想告訴你,我隻是,不知道要從哪裡說起。”
江瑟箐乾笑,“那你隨便講講唄,我聽。”
季音棠對於季貞芳的態度很奇怪,具體奇怪在哪裡她自己也無從得知。
…
“你和你爸一樣!小賤種!”季貞芳揚手就要打向季音棠的臉,江瑟箐匆匆忙忙從家裡跑過來張開雙手攔住她,“阿姨不要打姐姐。”
這是季音棠三歲時,季貞芳最常說的話。
陳斌酗酒打季貞芳,季貞芳打不過,氣無處可撒,於是便看向了季音棠。
季貞芳想推開江瑟箐,又礙於江樸的勢力,如果江瑟箐有什麼三長兩短,江樸不會善罷甘休,於是便鬆了氣推開門走出去。
“小賤人,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
“媽,要交學費了。”季音棠聲音仍舊稚氣未脫,身上穿著藍白色係的小學校服,問著母親要學費。
“交什麼學費,滾滾滾,小賤種,我能給你繳錢讀了幾年書你就該知足了。”季貞芳揮了揮手,繼續在破舊不堪的出租屋裡看著電視。
季貞芳和陳斌在前段日子辦了離婚證,現在已經分居,本來陳斌還有點良心,想帶走季音棠交給自己的爸媽養,好比過季貞芳這個瘋子。本來兩人已經商量好了,但離婚時季貞芳趁著陳斌不注意帶著季音棠到了老家淳城。
到了淳城後季貞芳租了一個最便宜的一室一廳,季音棠丟在沙發上睡,也不做飯,每天隻給五塊錢吃飯,導致季音棠營養不良,頭發開始發黃。
有時會突然發起瘋,綽起掃帚把狠了勁兒往季音棠身上打。
每天也學著彆人抽起煙喝起酒來,看見季音棠就發瘋著打。
直到後來陳斌戒了酒創業後來到淳城,偶然間發現了季音棠,還有一身的傷,於是想方設法地把季貞芳送進了精神病院,這才讓季音棠出了永無天日的“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