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用一張契紙把自己賣給了蘭斯。
他簽訂的是最高級彆契約,即這張薄薄的契紙在各個海域生效。
也就是說,他中途一旦毀約,會被各個海域列為懸賞對象,甚至先於其他罪犯,處境極其惡劣。
簽訂契約這件事來得匆忙,凱撒目前隻按了手印,剩下的儀式需要另外找時間補上。
凱撒·霍布森。
蘭斯一字一句地默念簽在契紙尾部的名字,這是他第一次得知對方的全名。
他將契紙保管妥善的同時,一眼掃過挺直背部的凱撒,對方半邊臉腫得青紫,眼睛被擠成一條縫,胳膊上的傷口仍淌著血液。
凱撒努力睜開眼睛,盯著一言不發的蘭斯,直到對方慢吞吞地坐回軟椅中。他迫不及待地追問:“什麼時候去主島?”
蘭斯剛收下一個強悍的貼身侍從,心情算不上糟糕,難得有耐心,“亨利已經去和卡瑞娜小姐說這件事。”
凱撒這才注意到亨利已經離開這間房間。
他驀地鬆開緊握的拳頭,後知後覺到整個受傷的胳膊持續傳來麻木的感覺,連帶著上半身處於僵硬中。
在等待的同時,他的視線不可避免地追隨著蘭斯——對方光潔白皙的臉龐棱角分明,碧藍的眼眸泛著醉人的光澤,結實的肌肉曲線優美,一切如此迷人。
凱撒吞了吞口水。
不管看多少次,他都會怦然心動。
蘭斯一手撐著臉,直直對上凱撒熾熱的視線。他麵無表情地盯著陷入癡迷的凱撒,直到對方彆過頭。
凱撒在知道蘭斯有一個聯姻對象後,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如同剛結疤的傷口,癢得紮人。他收起齷齪的想法,結結巴巴地解釋:“謝謝,你算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你的確該感謝我,”蘭斯不斷上下打量凱撒,眼中帶著挑剔,神情中絲毫不掩飾厭惡,“還有,沒有人喜歡被人一直盯著。”
凱撒低聲解釋:“你很漂亮,沒有人不喜歡漂亮的人。”
蘭斯一時啞言,竟一時想不到怎麼反駁對方這直白的理由。
亨利領著卡瑞娜小姐進房間時,注意到蘭斯與凱撒之間的氛圍有些奇怪,看起來兩人相處得不是很愉快。
卡瑞娜在亨利那裡了解情況,撐起裙擺,坐在蘭斯的旁邊,直言道:“我後邊才知道我的哥哥也參與了這次的拍賣會。”
她看向杵在原地,愣得像個木頭一樣的凱撒,意有所指:“你的貼身侍從不適合出現在主島上,我的哥哥會查到他是破壞整個拍賣會的人。”
一直聆聽對話的凱撒隨即咆哮:“我的弟弟以及那些孩子根本不是侏儒,你的哥哥隻不過是個畜生。”
蘭斯厲聲道:“凱撒!”
卡瑞娜看向唯一出口不遜的凱撒,在短暫的沉默對峙後,平靜地回複:“我尊重你的看法。”
亨利看氣氛降到冰點,試圖解圍,“卡瑞娜小姐,或許我們可以選擇一個折中的辦法,讓凱撒遮住臉。”
卡瑞娜的視線在蘭斯和凱撒之間來回轉動,最後看向緊張的亨利,不由得笑出聲:“我不確定這是否可行。”
蘭斯瞥了一眼凱撒,不由得緊蹙眉頭——對方氣得胸腔正劇烈起伏,像個憤怒的鬥牛,毫無理智。
他轉頭提起另一件事:“卡瑞娜,你之前說過等我們參加玫瑰幫的宴會,就會知道侏儒是怎麼一回事。”
“那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這次被拐走的孩子和玫瑰幫脫不了關係。”
“或者我換一種問法,你的哥哥格吉爾·亞特伍德準備用這些孩子做什麼?”
卡瑞娜見蘭斯神情冷漠地分析整件事情,對方總能第一時間抓住重點。
她壓下心中的驚訝,心中偷偷想——啊!對方的外貌帶有迷惑性,讓人總不自覺地認為這是一位花瓶。
亨利也提出疑問:“還有十八年前的獵殺侏儒事件是怎麼回事?”
卡瑞娜看向包圍他的三個男人,尤其那位蘭斯新買的奴仆渾身止不住的戾氣,似乎下一秒就撲上來咬死她。
她鎮定道:“蘭斯,我是否可以問問,你怎麼看待侏儒?”
蘭斯知道卡瑞娜是在試探他對侏儒的態度,這事關凱撒能否上島。他模棱兩可地回複:“我沒有接觸過侏儒。如果我沒有記錯,侏儒在某些地方是厄運般的存在,在某些地方則超出想象,總之因人而異。”
亨利附和道:“感覺侏儒是個神秘的存在。”
卡瑞娜對這答案說不上滿意,也說不上反感。她坦誠道:“玫瑰幫會在宴會上享用侏儒。”
她看著三個男人一臉難以置信,坐實他們的猜測,“就是你們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