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來葉扯了個笑了出來,對李蓮如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尚兒在一旁神情複雜地看著來葉。
火光昏暗,搖擺不定。
李蓮如的臉上帶著笑,卻讓人覺得陰沉得可怕。
雨已經停了,天空放晴,陽光明媚。
雨後的空氣是濕潤的,風也涼颼颼得吹著。
夜亭抱著白緣踏進客棧,將白緣放到了桌前坐著,傘立在桌角滴水。
小二不在,客棧裡隻能聽到風聲和呼吸聲。
夜亭查看了白緣的傷口,比想象中的深,有的血已經凝固了,有的還在流淌。
“衣服脫了。”夜亭道。
白緣乖乖脫了衣服放在腿上,露出白皙的上身,沒有很纖細,而是勻稱自然。
夜亭從袖中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拔了塞子,將瓶中的藥粉撒在傷口處。
藥粉撒上去的那一刻,傷口的疼痛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溫和的暖流,很是神奇。
“外袍。”夜亭道。
白緣雖然不解,但還是將外袍給了夜亭。
夜亭一手接過,一手抬著白緣的胳膊,用嘴將外袍撕下一條,嫻熟地包好了白緣的傷口。
“多謝。”白緣道。
“嗯。”夜亭將瓷瓶收起,隨手把手中剩下的布變沒了。
“外袍……”
“我的給你,”夜亭打斷他的話,看了看他腿上那件粘著血的衣裳,道,“裡衣也是。”
“裡衣我有備的,”白緣道,“但沒有外袍進不去宗門。”
“你覺得有誰敢攔一個掌門師弟?”夜亭道。
“你認得我?”白緣有些驚訝。
“當然,你有名得很。”夜亭說完,轉身上樓了。
天下第一的廢柴徒弟,自然是赫赫有名,隻是沒幾個人見過樣貌。
白緣垂了垂眸。
他沒有修煉天賦,若不是師尊撿了他,他現在可能已經去往靈界了。
“對了,忘了告訴你,”夜亭站在樓梯上,看向白緣,道,“你那徒弟好生可怕,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殺。”
白緣聽後站了起來,道:“抱歉,阿語她隻是對生人都有所警惕,等我找到她,定會讓她向你賠禮道歉。”
“那你可得好好找找她了,”夜亭笑著道,“我把她打暈丟竹林裡了。”
“……”白緣愣了愣。
“那把傘借給你,”夜亭道,“早去早回。”
白緣沒有再說話,換好裡衣便匆匆出門找仿語了。
夜亭靠在樓梯扶手上,看著白緣離開的身影,臉上的笑漸漸消失了。
“出來。”夜亭道。
段禦銘從虛掩著的門後走出,向夜亭拜了一拜,道:“師尊。”
“查到了嗎?”夜亭從段禦銘麵前走過,進了門。
“查到了,在與翼北城,大致三日後可達皇城,”段禦銘跟了上去,關了門,“蓮如幫和與翼宗已有所行動,朝廷派了錢豐夕保護。”
“蓮如幫?”夜亭疑惑道。
“是李蓮如的人,韓自支在皇宮。”段禦銘道。
“真是有趣,”夜亭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的雨和青綠色的竹,道,“繼續監視著,要是打起來了就過去湊湊熱鬨。”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段禦銘驚得差點跪了下去。
魔族寶物重現江湖,人人都想得到,亦或是分一杯羹,加上龍皇隕落,重選太子之事已將各大門派有頭有臉的人物聚集與皇城。
他段禦銘能查到的事其他人自然能查到,與這些人搶寶,必死無疑。
“師尊……”段禦銘在心中糾結了半天才道。
“打不過就放煙,我會去救你。”夜亭道。
“師尊莫不是要和那道士一同前去?”段禦銘問道。
“嗯。”夜亭道。
“徒弟不明白,師尊為何會想和他同行?”段禦銘道。
“因為他很特殊,也很有趣。”夜亭笑了笑。
“……”段禦銘沒再多問。
等白緣帶著仿語回來時,雨已經停了有一會兒了,空氣中彌漫著竹與草的清香。
有個好心人將昏迷的仿語扶到了樹下,給她留了一把傘才避免她被淋濕。
回去後仿語對夜亭的態度變化很大,白緣好不容易才勸住了破口大罵的仿語,將她安頓在了房間中,下了樓。
夜亭正坐在桌前悠閒地喝著茶。
“抱歉。”白緣坐到夜亭身旁,道。
“嗯,”夜亭隨意地應了一句,“你們要趕去何處?”
“合佑教。”白緣道。
“聽聞百安宗要將‘姚焰’送與魔門宗教,倒是真的了。”夜亭扯了扯嘴角。
“百安宗近年來衰退得嚴重,師母說與合佑宗交好了才能在江湖中有個依靠。”白緣道。
“你還真是……聽話,”夜亭給白緣倒了杯茶,“合佑教不過是一個小門派,哪來的依靠可言。”
“子驍似乎對門派之間的事很了解,”白緣笑了笑,接過茶,問道,“你是哪個門派的?”
“保密。”夜亭道。
“你打算去哪裡?”
“跟著你。”
“我身邊危險重重,恐怕會連累到你。”白緣喝了口茶,道。
“正是因為你身邊有危險我才要跟著你,”夜亭道,“你死了誰還我錢,你的掌門師兄?”
“這……”白緣道。
“要是心裡過意不去就幫我個忙。”夜亭站了起來,道。
“什麼忙?”白緣問道。
“我想想。”夜亭笑了笑,走出了客棧。
白緣看著夜亭的背影,隻覺得這個少年性子古怪隨意,並沒有多想。
雨雖停,天卻還是陰沉沉,露不出太陽,地上依舊是暗如黑夜,讓人猜不到雨是否會在下一秒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