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的是你離開漾末亭後,至你回到彆院的這個時間裡,你在哪裡。”
呃,這叫我怎麼回答,那可是一件打死也不能說的事啊!說出來,元悅必死無疑,我呢,株連九族都是輕的。人家可是位公主啊,而且還是位已經嫁了人的公主。我與她之間的那種事情要是傳了出去,豈不是扇了皇家一個重重的耳光。
不能說,堅決不能說,打死也不可說。當然,真要打死我,那我還要考慮一下說與不說先。
“好像當時我醉得厲害,元悅看不下眼去後,囑侍從扶著送我回彆院。”我眼都不眨地開始撒起謊來,“中途我好像想吐得緊,便央了車夫停下來。可等我從巷口的暗處吐完起身後,不知怎地,那馬車竟是尋不著了。好在附近便是攏香苑,於是我依著記憶尋了回來。”
元悅是個聰明人,這一點我可以肯定。雖然她一定沒有料到宋秀才的遇害,也不會料到我會這麼快就被南衙請來問話,可事後她一定會依著事情原本的發展而想通一些事情。
若要排除我不在場的可能,她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做到的,不過她令侍從送我回去,這是大家都看到的事。她什麼時候離開那小院的,她自己心裡清楚得很,也自然會想到這段時間裡我的去向很難說清。那麼,我中途下了馬車尋地嘔吐,然後因酒醉迷糊轉錯了方向而導致車夫久等不到我人的這個借口,就最適合不過的了。
我想元悅一定會讓車夫這麼說,於是推理之下,我便說出來如上的話來。帝哥保佑,但願元悅夠聰明。
還有,我之所以提到攏香苑,目的是期望那時和中街上的各邀棚裡,會有對我這穿街而過的醉漢有印象的目擊證人。
可我還是不夠聰明,因為我忘記了宋秀才死在的地方,正是和中街與榆林巷的交接處,於是我話剛說完,黑臉的霍大人便喝道:“這麼說來,你是承認經過了榆林巷了嘍。”
話都已經說出口了,錄官都已經記載在案,改口也是不行的了,於是我隻能點頭。
霍大人見我點頭默認,便又道:“你戌初時分離開漾末亭,直至醜正才至彆院,莫不是你這一路連嘔吐在內,其中過了有三個半時辰。這麼久的時間,莫說從漾末亭到彆院,就是繞著內城走上一圈也是綽綽有餘的了。”
“我不是說了麼,我醉了,醉得很是厲害,因此是一路踉蹌跌撞著才好不容易尋回彆院的。或許我曾經走岔了路,繞了圈子也說不得啊!”
我極力地想要辯解,因為我可不想就這樣稀裡糊塗地被判有罪。我還年輕,還有大把的人生等著我去揮霍,我的未來將會極其的精彩,怎麼能將自己斷送在南衙大牢裡。
霍大人換了一副比較親切的笑容道:“這倒是能說得過去,或許你當時真是醉得厲害,你也說了嘛,你自己也記不得了嘛!”
這話說得中聽,我連連點頭,哪知狡詐的霍黑臉迅速地將麵目換回先前的模樣,“那就是說,你當時醉得連自己曾經做過什麼,你自己都不知道是麼!”
道理好像是這麼回事,我因為深醉迷糊了才導致走岔了道,因此耗費三個半時辰才回到彆院便很合情合理了。於是我又拚命地點頭,以示青天老爺諫議大夫霍大人說得正確。
“恩,這也就是說,你半途之中遇上對頭宋蘇樂,無意間發生爭執,失手錯殺了他,卻是不記得有過這事,這也是有可能的嘍。”
恩,呃,不對啊!我剛想慣性點頭,卻發現自己被繞了進去。
“大人,這是兩碼事啊,怎可混作一談呢!”我驚得是心慌氣喘地辯說道,“莫說是我打不過身量高過我的宋秀才,就算真是我殺的他,可為甚我身上毫無血漬呢?”
情急之下,我一時想不出什麼應對的話語來,隻能是想到什麼說什麼。
霍黑臉狡詐地一笑,“這就是疑點所在,根據偵檢的線索來看,你有嫌疑。不過卻是缺少作案的有力佐證,因此才會請你來這置問。”說到這,他起身離開書案行至我身邊,“你也切莫急躁,若真不是你所為,清白自是屬於你的。我也就是依例詢問一番,明日開堂審理的時候,才是正經。你且先回去歇息,在沒有撇清嫌疑之前,切記不可離開彆院半步知道不。”
聽他這麼一說,我才算是鬆了一口氣下來。接過錄事遞來的筆記,我查看之下沒有紕漏,便照規矩按了手印以作畫押,再神情恍惚地望著他離去,又神情恍惚地被那位不知疲倦的巡判官送回彆院。
太可怕了,我不是怕宋秀才的死於我有關,我怕的是這位左諫議大夫的狡詐,三兩句地就構了套讓我主動往裡鑽。天知道明日裡那位主審的少尹,會不會是比霍黑臉還要陰險至極的家夥。
推開院門進了去,早已等候多時的伊愛與麥朵便急急迎了上來。
“少爺,您沒事吧!”
伊愛很是心疼,她那一臉的憔悴告訴了我,昨夜她定是一夜沒睡。麥朵也不例外,雖然她沒有表現得像伊愛那般的主動,可是泛起的黑眼圈還是出賣了她。
隻有沒心沒肺的趙嘉祺,一臉的坦然,依著房門望向我道:“喲喲呀,你可是出名了啦,連南衙的官兒們都得巴巴地來請你去喝茶呢。”
我板起臉道:“滾,信不信爺我抽你!”
“信,怎麼不信呢。”趙老二嬉笑道,“不過在你抽我之前,應該先來趟我房裡。”
望著趙家老二那一臉的篤定,我定下神來向伊愛道:“先和麥朵回屋裡去,我等會便過來。”
伊愛點著頭,乖巧地拉著麥朵回了屋。我踱步上前,逼近趙老二狠狠道:“你屋裡藏了美姬是不,想讓我像上次領走麥朵那樣,再給你領走一位?”
“美姬倒是有一位,不過你領不領得走,那可不關我的事。”說完,他轉身便向自個的房中走去。
元悅安置我們的這處彆院,是二進的小院落。開封府中寸土寸金,能在內城有個這樣的小院,已是很不錯了。我跟在趙嘉祺的身後,進了他的房間。定眼一看,房中果然坐著一位美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