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頭來,花霽寒也隻聞這一聲。縱然有再多不願,但南榮知遇那時總是太弱的。
離開吧,離開元都。南榮明晟,你現在鬥不過。
花霽寒手中長劍,他沒想真傷南榮知遇。
劍本來是偏了的,可南榮知遇卻往這邊躲來。花霽寒劍偏一寸有餘,還是刺傷了他的左臂。看來,這個誤會,又要結下了。
不過他明白,已經無妨了,多一事便多一事。就算南榮知遇往後回來,也就讓他當做……早便死了花霽寒罷。
南榮知遇的佩劍當作了刀使,花霽寒嘴角忽的揚了一下。
作不敵狀,讓南榮知遇逃出來宮。
葉宇在上麵眯著眼。顯然認為花霽寒這次演得太假。
“花霽寒,我不會放過你的。”南榮知遇出宮門前,留下的一句話,花霽寒到現在都還記得清。
放不放過不說,隻是,記得住花霽寒這個人就好。
換了箭,過了許久才追出去。
南榮知遇在元都城巷中亂竄,城門沒關。他是能出去的。
花霽寒站在簷上瞧著南榮知遇,葉宇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的後邊。
“今日便是我,替你完成主子的任務,人情回頭可得還了。”葉宇拉著弓,對準了南榮知遇。
花霽寒瞧著四處火光,天不太明,有好多東西看不清,似有雨水要降下。
他拉起了弓來,要殺葉宇,不是很簡單嗎?隻不過,他現下要找個合適的理由。
恰恰就是那一支箭。
葉宇有動殺心,巧了,他花霽寒也動了殺心。
“壞我好事,把人放了,瞧主子還放不放過你。”
偏生他葉宇這回口舌多,招人厭。花霽寒攥著箭羽,語氣中帶著冷笑。
“壞你好事?假若你不說,主子又怎麼知道是我放了人。”
葉宇還在盯著南榮知遇,可惜,他沒有機會再放箭了。花霽寒轉過身,正好對上了南榮知遇的眼。
能瞧見不遠處有一棵玉蘭樹,隻是,難聞其花香。
南榮知遇跑了,那一日,元都大亂。
花霽寒沒追出去,下著雨,淋了花霽寒一身。沒有人會在意,哪怕,他從來沒體會過給誰在意過的感覺。
“願君遇事不折,想來日後再難相聚。自此,送彆。”雨夜偏傘再不複,橋下情意斷難歸。贈君一曲道彆離,弦斷曲終永相忘。
亂曲悠悠,趙溶不再留。
花霽寒的手觸著弦,可門外邊立著的,又會是誰?
他清楚。
亂著弦音,他的手冷。不知從何時起,早便忘了。
南榮知遇是從屋簷跳下來的,這回一直站在門外。耳不靈,未能知曉花霽寒方才所言為何。
嘴笨,不知該如何同他好好說話。
也過於要麵子,既是要恨,總歸不能自己放下臉皮來問他什麼。
他在殿外站得久,花霽寒方才真的是讓他害怕。隻是,怕的又是什麼?琴音停,南榮知遇才動身走開。
那夜,他坐在榻上,抱著膝。這是他的習慣,卻也不知從何時起。
如若那個刺客是他……又如何,他們誰也都回不了頭了啊。誰都一樣。
“皇兄,我該怎麼辦。可我還是好想你,我恨那日的刺客,是他讓大淩失了君。這位置原本便是皇兄的,我恨啊。”
這樣又能如何,他也無法改變些什麼。
暖黃的燭燈中,一個人紅了眼眶。
他時常一人偷偷抹淚,從小到大都這樣。外人麵前,他總是最吊兒郎當的,也總是大傲。他以為這樣,就能讓人怕自己。
最終,也算是活的像個笑話了。
誰都笑話他不是嗎。
“睡了嗎?”花霽寒的門讓趙溶敲了敲,不過他自然是沒睡的。
隻是他側臥著,也不開口。
趙溶久不聞人應,便以為花霽寒睡下了。手中拿著一碗安神的湯藥,歎了聲。
夜色佳,隻是他總憂心。
思慕而不得,意亂。其人受困於籠,他日不知何往。
南榮知遇在榻上翻來複去的,就是睡不下。
花霽寒眸子也一夜未合。
說到底,他也不曾忘。可如今,那個少年早便不再了。
深秋過後便是冬,冬雪如期至。
“剛下雪便染了風寒,還望皇上,當以龍體為重。”趙溶給他送來碗熱湯,南榮知遇的手中湯匙不停的攪著。
趙溶眼尖,在南榮知遇榻上瞧見幾本話本在。以為南榮知遇還是貪玩,瞧這些小兒之物。
“就一風寒,又沒什麼。朕有些乏,你且退下吧。”南榮知遇有些不耐煩的趕著趙溶,他今日雖然沒上朝,但也批了一堆奏折。終於緩了一下還要聽趙溶在這念經。
他南榮知遇才不乾這事兒。
“是。”
花霽寒日前換了住處。
他赤腳踩在雪地上,南榮知遇沒限他,讓他能在這安華宮中走。
今日他瞧枝上紅梅開得好,故而想折枝來養。
趙溶方來就瞧見梅樹下的人,其似天上仙,隻是帶著些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