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過,隻是也好,能綿延淩國子嗣。”
參湯已經喝完了,趙溶也回去了。安華清冷了下來,聞風聲不絕,花霽寒依舊赤著足走出殿中。
被凍得失去了知覺。
步子沉,像是上了枷鎖一般。雪飄進了簷下,落在花霽寒跟前。
青衣料子不厚,擋不住寒風。
“我從來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隻是,風吹散了我們曾經的情誼。”花霽寒伸手去接著雪,白花不融,點點於其手中安然。
該是天太冷,雪也化不開了。
也不知道南榮知遇高熱退下沒,那晚,他的額溫燙得驚人。
白雪覆上了紅梅枝頭,同以往每一次都一樣,隻是這回梅枝終於撐不住了,摔到了地。
花霽寒的心好像也跟著一起落下,隻是,心沉得更深,埋到了雪地中。
南榮知遇睡到了入夜,便再也睡不下了。他從榻上爬起來,沒站穩,直接就摔倒在地了。
他黑著臉,不過沒再理會什麼。小心翼翼的推開門,王因就立在門外,是突然出現的那種,南榮知遇差些就要被他嚇著了。
“王因。”他想了一會兒,還是想要喝酒,便接著:“去拿些酒來,朕餓了。”
“皇上,太醫說過,您現下不能喝酒的。”
王因跪了下去,南榮知遇的眉頭就皺得深。
“太醫院那些老東西的話你也聽,一個比一個還要沒用,你不去,朕自己去。”說完不等人反應,他就跑了。
王因反應起的時候南榮知遇已然跑遠了。
“皇上又跑去找酒啦!”
南榮知遇不讓人省心就是真的不讓人省心,戌時的皇宮竟變為了一場逐戲。
不過南榮知遇倒是玩得開心,整個皇宮都追著他。
“皇上,您奏折還未批完,早朝也幾日未上了,快回寢宮裡吧。”後邊的人語重心長,南榮知遇愣是充耳不聞。
甩了他們幾條路,這才想起,這日日養尊處優的他根本不知道酒放在何處。
正聞玉蘭香,月下一個熟悉的青影立在院中。眼神清冷的瞧著南榮知遇。
南榮知遇就是多瞧了他一眼,便腳滑摔了下去。
恰恰把花霽寒撲倒在了地,唇又正好親上了他,這回真的是洗不清了。花霽寒隻是睜大了眸子,他也不曾想南榮知遇會突然這般。還是這般樣子出現。
整個人都凍得不像話,可是心顫得還如多年前南榮知遇那個醉酒的夜一樣快。
南榮知遇就隻是浸在了玉蘭香中,他永遠拒絕不了這種香味。三年前途經一片玉蘭林,才知曉這種無論喜與厭都刻在了他記憶裡的味道,是白玉蘭。自己曾親手種過的白玉蘭。
他想讓花霽寒知道痛,這確實是總最好的方法。手還是不安分,在外頭跑了一夜,手也有些凍了。
青衣之下,他曾有幸瞧過,但他也不曾動過。他認為能耐住自己的酥癢,可細苗從中生,再難抵。
“你不曾為我,花霽寒……”他像個傻子一樣,等花霽寒駁他一回。可他明明知道,花霽寒不可能再多說。天冷地寒,南榮知遇不顧花霽寒能不能受住,也不管自己風寒是否自愈。
雪夜隻剩二人,像是戀人相擁,又像仇人見麵。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還能感覺到花霽寒的心跳快速。
玉蘭很香,不過雪夜凍人。
摯友再難尋,曾經桃樹下亂曲悠悠,他聽得入迷。
“你也不曾。”
南榮知遇忽的愣了一下,他在……說什麼?
“從來都是你花霽寒對不起我,我不曾什麼?我不曾認出人心好壞?還是我不曾死在你手下?你早便後悔沒將我殺了吧。”南榮知遇鮮少的紅了眼,花霽寒麵無表情的盯著他。
與誰都會有誤會,可為何與南榮知遇結得最深?
南榮知遇已經恨了他足足三年,再多一輩子的誤會又會如何呢?
地真的好冷,南榮知遇的淚水也真的好燙。
若是今日能長眠於此,倒也是好了。正想要闔上眸子,南榮知遇忽然就起身將他抱進了殿中。
這是花霽寒從未想過的,南榮知遇為何?他不應該高高在上?不應該因為恨極自己而將自己扔在雪地中?
為何要這般柔?
“朕乏了,今夜便在你這安華宮中歇下。”他還是抱著花霽寒,不肯鬆手。殿內很冷,不過南榮知遇像是睡慣了一樣,倒頭就入了眠。
一整夜。
手也不曾鬆開花霽寒,花霽寒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今夜沒用安神藥,卻睡得比以往安心。
“你要恨我,就恨得徹底些好嗎?殺我……彆用溫柔,我受不住。”
南榮知遇睡得熟,可能因為風寒的緣故。
外頭終於是靜了下來,安華宮就是一道禁令,宮人不得前往。
軒窗沒關,月光撒到了地,窗外飛雪落滿地。
夜中寒風伴眠,夢裡白瓣飛。
南榮知遇前走瞧見一人,於花樹下,手中乾枝在泥地上畫著東西。
長發披在地,瞧起來有些像心情不佳。
錯覺吧。
境地中,那人緩緩起身,低著頭。不過確實與花霽寒相像。
是上次從自己身邊跑過的人!南榮知遇想起來了。
正在南榮知遇愣神的時候,那人轉過頭來,布滿了血的臉與這裡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