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將死之人,眼裡透著絕望,還有……綿延著的恨意。
“花霽……”
為何他會感到心痛?
明明想要抓住那個人,可他再也抓不住。從睡夢中驚醒,他坐了起來,花霽寒睡在一旁。
忽的感覺有些冷了,望向一旁,窗沒關上。他瞧一眼花霽寒,而後動作輕緩的走去把窗關了。
又回頭瞧了一眼榻中熟睡之人,有些微妙,也有些不舍。這裡確實還是太冷。
掩上了門,寒風迎麵撲來,伴著雪。
約莫醜時末,他一人走回承陽宮,王因等人立在殿外。南榮知遇定睛一瞧,這皇宮上上下下的人基本都在這兒了。
“你們退……”
“皇上!”眾人齊齊的跪了下去,南榮知遇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皇上當以龍體為重,今後斷不能再如此啊。”
如此諸多話語不覺,感覺耳朵都要生出繭了。
南榮知遇從來聽不進訓,隻是這回,他似乎真的玩得過了。
麵上好不容易浮出了一點紅,卻在瞧到趙溶的時候一下冷了下去。怎的他也跟著來湊熱鬨。
“朕往後會當心的,爾等就退下吧,啊哈哈,趙……都回去吧。”
終於把人都趕完了,他癱到了榻上,可好似一閉眼,那張帶血的臉就會浮現在自己眼前,揮之不去。
世間有傳聞,夢中能映人死相。也曾聽聞花霽寒說過那一句話,是他早有預料?還是彆的什麼?
“他會死?”像是不相信,花霽寒那種人怎麼可能會死,也不可能會變成夢中那般。隻是傳聞罷,又不可信。
南榮知遇輾轉難眠,終於熬到了卯時。
他也終於上了朝。
“霽寒。”趙溶趴在窗外,語氣有些著急,但還是小心的喊了一聲。
花霽寒本來坐在案旁出著神的,現下倒是讓趙溶喚了回神。往軒窗處瞧,趙溶那一副乖巧的模樣惹得他笑。
不等花霽寒開口,趙溶就爬了進來。
落地後才記得將肩頭上的雪揩掉。
“過來坐。”花霽寒遞了杯熱茶給他,他雙手接過,而後坐下了。
“皇上昨夜是來你這兒了?”說到底,他隻是在憂心一件事。
花霽寒對南榮知遇還是有情義在,隻是他沒太多體現在外。
“嗯。”
“做了什麼嗎?”
“不曾。”花霽寒似乎有意要避開這個問題,目光移向了窗外。
這場雪,好像下了好久。茶氳嫋嫋,能遮人視線。
南榮知遇下了朝,憋了一肚子的火,這回宮中不知什麼又要遭殃了。王因跟在他身後,一直捏著汗。
南榮明晟雖已身死,但他的黨羽依舊在,混於人群中,叫人難辨。
“那幫老東西收了南榮明晟多少好東西,竟要力薦楊欽言那廢物去做羿城主,瑤城不夠他住嗎。”南榮知遇越想越氣,殿門前的花直接給他踹翻了。
王因趕忙去扶起,沒想他剛扶起來,南榮知遇已經將廊下的絹花牡丹踹了個遍。
也是一會兒沒跟,他便走得沒影。
“哎呦。”王因長歎一聲。
南榮知遇方想推開寢殿的門,忽憶起一事,又轉頭對一個小太監道:“安華宮裡太冷,你去送些暖身的東西。”
這回他才進了殿,其實他不太明白,為什麼他要可憐花霽寒。
“罷了,就當朕喜歡去那兒就寢。”
這真是個好借口,真不愧是他南榮知遇。
奏折還是這麼多,幾日下來他從未批改過,本子裡邊幾是繁瑣雜事。
南榮知遇幾次想要睡下,但他還是堅持看到了最後一本。
“真是比課業都要煩人。”他隨手放到已經批好的那座“山”上,沒再看。
年節至,他那次之後便沒再去瞧過花霽寒,朝臣大致是沒事要奏了,都來關心他的後宮。比什麼都要著急。
趙溶這回來,瞧見那些小太監都拿著畫像往南榮知遇案上放。想笑卻沒笑出聲來。
徑直走向了那案旁,挑起一幅便看了起來。南榮知遇則是坐在榻上無精打采的,瞧著金色簾曼出神。
“皇上這回可要享眼福了,李將軍之女也在這兒,那可是有著傾國之姿的美人兒啊。”趙溶毫不在意的落井下石。
“去去去,你喜歡朕就給你送去。”南榮知遇正煩著,聽到趙溶的話就是更煩了。
他哪壺不提開哪壺的本事從來沒有讓南榮知遇失望過。
“有中意之人了,還是不勞皇上費心。”
他又拿起了一幅來,女子畫像端莊。不過趙溶瞧著眼熟,像是在哪兒見過一般。
“楊欽言的妹妹?”南榮知遇不知是何時來的,也沒聽他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