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跟著吧,朕的近侍之位,便暫交由皇後啦。”說著笑了出來。
花霽寒將發束起,青衣未換。南榮知遇帶著人踏出宮門時,叫王因也懵了許久。不明白他這是做甚。
早朝花霽寒便一直立在南榮知遇身旁,下邊有人將花霽寒認出,隻是不作聲。這回倒是不那麼迎合楊欽言的折子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什麼南榮明晟座下二人嗜殺成性,所到之處無一生還。
直至下了朝,眾臣才愈發大聲議論起來。
當年他們中有人,隻是瞧了花霽寒的眸子一眼,便被嚇得走不動路了。若是說那時真正怕的,實則就是南榮明晟身邊的葉宇花霽寒,南榮明晟算什麼?
也不知南榮知遇這回用起南榮明晟的舊部是何意。
“他們都不怕朕,怎的就這般怕你?”
“我生得凶惡,便隻叫你南榮知遇不怕了。”花霽寒輕挑起眉來,此時還不忘心高。
南榮知遇回到承陽,便將白花折下來。
“今夜桂花酒,你要不要喝?”南榮知遇捏著花,瞧一眼花霽寒。
“今日,皇上的折子該是很多了吧。擅用南榮明晟舊部,惹了朝臣不滿,讓那幕後之人計策空了一次。”花霽寒桃眸彎彎,搶過他手中的花來。
南榮知遇後知那人順走了花跑,便是趕忙追了上去。最好便是,花霽寒永遠不離,也永無病痛。
“彆跑,讓朕抓住了,明日你可就彆想起來當舊部了。”花霽寒往偏殿中跑,南榮知遇便追在他身後。
玩得累了,也巳時了,花霽寒乾脆便伏在案上睡下了。
南榮知遇拿了隻小毯子給他蓋上了,輕點著他的鼻尖,麵上露出了笑,卻是不敢出聲。
瞧他這般,也該是昨夜沒睡。花霽寒以為藏得好,可南榮知遇卻一早知曉了。
荒地中,一個人正爬行著,手上是一點點紅的疹子。他想要逃離這個村子,乃至逃離稖州。他不想死。
正巧倒在粗布紅衣之人之前,不清來人模樣。
元都街市上,女子輕紗鬥笠,拉著一個人的手。
“你怎的還要回來這兒玩,不躲你兄長了?”千書熠讓她拉著根本就沒法不跟著跑。
“你管我,我吃膩了你的飯菜,出來吃些新的菜不行嗎。”說完又拉著千書熠跑了好幾個街道,她跑累了方才停下來。
千書熠好不容易能歇會兒,楊雅清瞧見糖人便又跑了去,他無奈隻能又跟了上去。
忽瞧楊雅清身旁人手上有一些奇怪的紅疹子,便上前一把拉開了她。
“你做什麼啊!”
千書熠這回拉著她跑遠了些。
“那人手上奇怪,有很多紅疹子。往年我遊曆尋識之時,也瞧過一人這般,這好像是疫病。”楊雅清聞言睜開了眸子,也不敢回頭往那裡瞧。
又低下頭來輕聲跟千書熠道:“這可是元都啊,若是此疫危及朝野,可是大禍。”
千書熠聞聲趕忙帶著人要出城。不解病因之前,還是莫要妄言。
“千書熠,你拉我出來做甚,讓我進宮告知皇上啊!”楊雅清賭著氣,她心總是心急彆人。
“無實證,且不知是否疫病,貿然告知皇上,可是無端造謠。”千書熠拉著她的手,二人回了竹舍中。
接下幾日元都便鬨得沸騰了,許多人都染了疫病。南榮知遇幾日來也都沒敢歇下,稖州小村疫病為何無人上報。
裴守寅收到風聲也逃了稖州。
南榮知遇被氣得不輕,日漸瘦。花霽寒幾日也覺不舒服,日日睡得好早。
城外鬨災,日日便要布棚施粥,加上被楊欽言坑走了近半糧倉,這回恐是難解。
“裴守寅,好一個州官。”南榮知遇將折子扔到了地,麵上陰鬱再難擋。
夜伴著雨聲,蛙叫不止。白衣立在簷下,伸手接著雨。
“公子,該去歇下了。”
“裴守寅?怎的還讓人跑到皇城去了,他是生怕這災鬨不大嗎?”易戎吐字輕緩,卻是起了殺心。
太多人了,轉眼瞧來,他手上沾上了太多人命。
“與公子無關,都是我楊欽言疏忽造成。”說著跪了下去,易戎收回手來,用淨帕拭淨了。
轉頭瞧了那人一眼,也不多說什麼,便進了屋。
坐在榻上,瞧著燭火昏昏。
“阿母,你告訴我,我究竟是不是做錯了。”
雷聲乍響,易戎躺了下去,麵具下的那雙眼睛炯炯有神,盯著上邊瞧。待自己將仇報了,就來陪母親好不好。
陶氏之子,他容不得。
子時入睡,燭火還燃著。夢中常憶少年郎,塘邊嬉笑聲不絕,瞧著紅鯉躍出水麵,輕呷花酒幾點。
愜意至極,卻又再難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