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保證這次疫病沒有你兄長的默許?這藥究竟是你救人心切,還是楊欽言另有目的?”南榮知遇越說麵上戾氣越重,王因隻瞧了一眼便低下了頭。
“誤會隻會越陷越深,我拿這藥來,你們隻會以為是我的兄長心虛了。可明明這是我朋友找到的藥,我們也不知道疫病因何而起!”
楊雅清的聲有些沙啞,還帶著著急。南榮知遇的麵色才稍稍恢複了正常。
能確定的是,楊雅清確實不知此事。楊欽言也沒有騙他,楊雅清也確實是躲了起來。
隻是她為何要躲,這他不想再追問。
“回去吧,若是花霽寒身上病症有減弱,你明日便在城內施藥,帶上你的朋友。”
南榮知遇說完便轉身進了偏殿。花霽寒還是沒什麼反應,側顏每每像誰。也是麵色蒼白,躺在了棺槨中。
那日好像是他死後的第三日,朝中喪禮,泣聲滿殿。
“皇上,臣妾視翊兒如己出,不忍瞧他容變,不如賜些流珠,倒也還了臣妾一願。”先皇後哭著,畢竟南榮景翊是她一手帶大的。
南榮英皺著眉,卻也不想在南榮景翊身上注流珠。
南榮知遇隻跪在一角,怔著神。
他說過這輩子隻有一個哥哥,那便是南榮景翊了。可是到最後,一個自己在意的人都沒留下。
母親如此,太子哥哥也一般,最後花霽寒也不再想見他。
南榮明晟也跪在了他身旁,一樣是哭得厲害。可是他總記得,南榮明晟時與太子不合,那時他總就覺得哪裡怪了。
再後聽花霽寒說,南榮景翊是南榮明晟手下葉宇所刺殺,便不覺得怪了。畢竟做了壞事總也是要裝一裝的。
而他卻也後知後覺,花霽寒時而同那個人很像,所以一樣會離開他嗎。他輕輕觸上花霽寒的睫,是會顫的。
“你本該是朕一生難及,卻因朕的私心困在此處。原讓你去南下,可又顧你體弱,最終還是將其交給了朕最厭煩的楊家,換你久留在身旁。”南榮知遇蹭得起了興,手便一直停在花霽寒眼睫上。
夜難眠,瞧了花霽寒的手一眼,紅疹稍有些刺目。楊雅清所帶之藥,最好是有作用的。
月照枝頭,水珠從殘花上落下。簷下一人仰月。
“黎麟前來,公子,可是要見?”
“這枝頭上的,是何花?”白瓣朵朵,楊欽言輕笑著,他總會問這是何。可他忘了,這明明是他以往來時,親手種下的。
白玉蘭。
“玉蘭,這是公子往年來探我時,親手種下的,公子忘了?”
鳳眼微動容,隻過片刻,便轉身回了屋中。楊欽言去領了黎麟來。
著暗金服飾,金絲鐫著紋,手中扇子亦是一般嵌著金。貴氣中帶著稍稍清冷的儒雅,走來便坐下,也沒顧什麼禮。
“你我見麵,還戴著麵具作甚?”聲微微有些沉緩,盯著易戎那個麵具看。似乎不大喜歡。
“王今日來,是要做甚。”易戎拿起茶盞來,正要喝下。
“我覺得沒必要再打下去,假打有什麼好的,倒不如放我們進去直接將大淩皇族拿下。你再坐穩了那個位置。”黎麟瞧了一眼案上那盞茶,淩國的茶水他才喝不慣。
易戎隻是稍皺了下眉頭,不語。
喝下一口茶,楊欽言再要給他沏上一盞。
屋內燭火搖曳,影漸模糊,一時間不知誰才是虎狼。
皇城中。
卯時聞聲,南榮知遇方眯了片刻,便又被花霽寒驚醒了。不知是過於憂心還是彆的什麼,他竟一睜眼就捉起了花霽寒的手來瞧。
還是有紅疹,隻是比起昨日,已經淡去了很多了。
還好,那藥還是有用的,今日再讓楊雅清拿些來,花霽寒應當就能好了。
“霽寒,你昨夜為何坐到了簷上,差些便摔了下來。”南榮知遇難得撇下了那些戾氣,柔聲道。
花霽寒聞言有些錯愕了,但隨後一想,確有其事。還記得昨夜與一女子說過話。
是誰呢?
好似還瞧見了南榮知遇那陰沉得不能再陰沉的臉,當時他似乎還想笑的,後來什麼也都不知了。
對了,她好似還說過,能治疫病的草藥。
“南榮知遇,昨夜我記得有人說,疫病有藥治。你怎的瞧起來不高興啊。”花霽寒坐起身來,疫病有治,南榮知遇便不再日日心憂。可他為何不笑呢?
南榮知遇手遲緩的揩去花霽寒麵上那一抹紅,染到了手,花霽寒瞥到時才惶然的拭了起來。又是這種東西,為什麼還會出現?
趙溶不是給藥給他了嗎,為什麼還是出現了南榮知遇麵前?
“我……開心啊,很開心。”南榮知遇話裡帶上了些嘶啞,是不是怪他,花霽寒才會這般。若是將花霽寒帶回宮中那時,能夠好好同他說話,是不是就不會這般了?
“你又要哭?”花霽寒聞聲抬起眸來看著他,本來命不久矣,借著這次疫病離開南榮知遇該多好?
為什麼又要有人尋到藥來治他花霽寒?
“朕沒有,朕隻是高興,疫病有治了。”可我的花霽寒誰又能治好?他不想再見花霽寒這般驚慌,不想往後身邊一瞧,空無一人。
不想,沒有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