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楊欽言借著大捷,班師回了元都。隻是這大捷,未免過於突然。
身邊跟著一個帶麵具的人,似乎是很喜歡這些麵具。一直也沒舍得拿下。
“在縈城待了這麼久,終於還是回來了。”聲柔。
“黎麟不肯來,定是怕我等誆騙了他。”楊欽言哂笑一下,白衣手中一支玉笛,紅穗長長。
“倒也無妨,如今這元都除了禁軍不歸我,他南榮知遇還剩什麼。”他撇到一個小孩,躲在長輩身後瞧他。他也隻是輕笑一下。
楊欽言稍一想,便道:“花家子。”
“你是說,當年傷他的人。”易戎一下便想起了,那個差些一劍要了南榮知遇命的人,當時他也在場,親眼看著這場禍事的開始。隻是,宮中那個青衣過於瘋。
要依南榮知遇的性子,又怎會將這種人留在身邊?莫非,他另有過人之處?
“回府,不去皇宮。”楊欽言正要往宮中那條路走,聞言又改了路。
楊府門前青梨未熟,正垂於枝頭。院內落下青葉幾許。
“聽說這次疫病是雅清尋的藥,本來能傳到宮中的吧。”
“想什麼呢,南榮知遇自小不怕災病,人好著呢。”易戎剛坐下,楊欽言就讓人將貓放了出來。白貓還是喜歡在白衣懷中睡,所以一瞧見人便鑽了過來。
“也不知道雅清在哪,胳膊肘總是要往外拐。”楊欽言給人倒了盞茶,歎著聲道。
白衣手不停在摸著貓,總是懶懶的。
“這丫頭,也是長大了,挨不了你這般的訓。好了,你進一趟宮吧,大捷呢。”南榮景翊順著道了一句。
“行,大捷。”
楊欽言將茶喝下,出了門。
黎麟沒讓兵馬跟著他們,顯然就是提防著二人。易戎對黎麟的兄長黎霄有恩不假,卻不知這新王性如何。
楊欽言幾次也都瞧不透這個人,總也覺得他心機沉。
承陽宮偏殿中。
“你近日來,夜難眠。倒不如讓太醫開些安神方子與你。”花霽寒今日發高束,坐在案邊。南榮知遇喝著茶,麵色有些不大好看。
殿內熏香正濃,茶香伴著玉蘭香。無不好聞。
“晚些再說。楊欽言回來了,還大捷,這戲他倒是真不會演啊,一個月便同沅打完了。”正準備再上一盞,王因便急忙走來。
“皇上,楊將軍在景殿候著。”
說什麼來什麼,南榮知遇起身走了幾步,卻發現花霽寒在跟著他。
“怎麼了?是朕這身有何不妥嗎?”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衣著,花霽寒倒是想笑。
“並非,我也想見見這楊將軍,究竟是個什麼人物。”南榮知遇也不想攔,乾脆就讓他見見,也好。
花霽寒青袖牽過他的手,南榮知遇隻一下,便抓緊了。他是真的很喜歡這個人。
景殿路上,二人談著笑,直到見著了楊欽言,南榮知遇才拉下來臉來。
奇怪的是,花霽寒這變臉速度與他南榮知遇的不相上下。南榮知遇都要懷疑方才是否瞧錯了人。
桃花眸子此刻像一把刺刀,冰冷的量著前邊的人。叫楊欽言不得後退一步。在景殿忽的就規規矩矩的跪下,說了些提前編好的戰況,不敢再多留一刻。
“那微臣便先告退了。”
說完頭都不帶回的走出了殿,心有餘悸。
“這回倒是規矩,總覺著他怕你。”
“你若是被我那般盯著,也要生悸。”花霽寒俯下身,湊到他耳旁道。聲勾人,叫南榮知遇難耐。
“不一定,你一會兒可以試試。我最不怕的便是你花霽寒。”南榮知遇出手極快,花霽寒不受便倒在了他身上。
王因方要進來,瞧二人這般又出了去,順便還將門給關上了。
“朕身上東西可值錢,你彆給朕磕壞了。”南榮知遇倒是有心思挑逗人,方才見楊欽言時的戾氣早便不知去向。
花霽寒還沒開口,就被南榮知遇先一步堵上了。
聽著裡邊傳來的聲,王因像是早習慣了。隻是身後兩個小宮女,像是第一次碰上這樣的,不住都紅了臉。
二人待到午時三刻鐘方才出來,宮女抬眼便瞧見花霽寒脖頸緋紅點點,遂又低下頭去。
“都候在此做甚,沒事做了嗎。”南榮知遇一喝,兩個粉衣宮女這才退下,王因則立在一旁。
“王因,今日甜食點心備多些。”南榮知遇又道一句,花霽寒自出門起便就一個冷臉,估摸著一會南榮知遇又要笑他。
回承陽時,南榮知遇又折下花來。
“怎的一路少言,朕這回不笑你。”說著還同以往,想將花彆到青衣發間。
花霽寒隻往前走,一步不停。南榮知遇在後邊追著,手中還拿著一朵白花。花霽寒踏進殿中時,方轉過身來。
“花……”南榮知遇話還沒說完,花霽寒就將他拉了進去,順手還關上了門。
“進來說。”
南榮知遇有些怔仲,花霽寒沒再多理他,而是自顧自的走到案旁,尋著味兒,又將熏香給掐了。
“南榮知遇,你可還記得我方才在此說過什麼。”
“安神藥,朕不需要。”南榮知遇擺著手,心煩躁不能睡罷了,又不能是日日如此。